‘要糟!’
钱子壮暗道不妙,转身就跑。那黄毛大叫了一声:“老大!是钱子壮那小子!”
紧跟着他身后就响起了一片脚步声,还要叫嚷着让他别跑的声音。
钱子壮心里慌得不行,几乎是使出了平生最快的速度在跑,但是没跑出几步,忽然背后冷不丁一阵重击下的闷痛,他大叫了一声扑倒在地,惊惶地回头,才发现一瓶可乐从自己背上弹开,滚出去好远。
却原来是有人扔了可乐砸他。
钱子壮倒地的功夫,后面的人已经追了上来。
为首的“老大”露出狞笑:“钱子壮,可算是落在我们手里了啊?上次不是很能打吗?不是跟我过不去吗?”
“不不不,我没有……”钱子壮恐惧地看着那五个人居高临下地俯视自己,他们脸上的恶意让他胆战心惊。
“打!”对方老大并不废话,招呼了一声就让几个弟兄开揍。
钱子壮心里绝望,然而事已至此他反而生出反抗的勇气来,连滚带爬地就势踹那几人的腿,像是一尾被渔夫网起来的活鱼拼命甩尾巴似的。
然而到底双拳难敌四手,不知多少拳头和腿脚落在他背上腰侧,打得他闷哼出声。
然而钱子壮也是打惯了架的,疼痛反而刺激得他愈发清醒。
眼看着这几个人下手越来越重,他心里一狠,不顾旁人落在身上的拳脚,一把抱住那个“老大”的双腿,强行将他拖拽摔倒,然后就势翻了个身,把对方当做防具挡在自己前头。
“你小子敢!”被他勒着脖子的“老大”厉声大喝,也不怂,反而吼自己的小弟,“绕后揍他!”
那四个人包围了钱子壮,在他背后的那人果然听命地照着钱子壮的背部出手。
钱子壮心里一惊,闷哼着吃了一记重击,手上毫不手软给了被自己勒着的“老大”一脚。
在他看不到的方向,被他勒着的人眼里露出说不出的怨毒和凶狠之色,对自己的一个小弟黄毛使了个眼色。
和钱子壮不同,这五个人早就辍学“混社会”了,钱子壮说到底还是个学生,哪怕混,也最多是学校记过的程度。他上次打架是哥们义气帮一个“兄弟”,实际上连对头的身份来历都没摸清。
他自然也不知道,这几个人中两个都是进过看守所的。
打起架来几乎是玩命似的逞凶逗狠。
那黄毛接到自己老大的眼神暗示,冷笑了一声朝着钱子壮走来,后者定睛一看,竟发现对方手里拎着一个酒瓶!
他这下是真的慌了:不同于拳脚,这种玻璃的东西叫人见血太容易了,一个闹不好是能要人命的。
钱子壮勒着那“老大”当人质,口中说话却都结巴起来:“你、你干什么?……你别乱来!”
对面黄毛咧开嘴,露出层次不齐的黄牙,凶狠一笑:“跟我们斗?你小子还嫩着呢。”
下一刻,他便举着那啤酒瓶子朝钱子壮抡来。
钱子壮因为极致的惊恐,这一刻整个人都僵住了,眼睛都不知道闭,就那么傻呆呆地看着那只酒瓶子朝他头顶狠狠砸下!
“砰”的一声。
玻璃破碎,玻璃渣四散溅开。
钱子壮头部一痛,整个人狠狠地跌坐在了地上,脑子里一片空白,手脚都失去了力气。
原本被他控制的“老大”轻易挣脱了他的钳制,嘲讽而残忍地笑道:“哎哟,这样子看起来,似乎不太好啊——别给打死了。”
“老大我有分寸,也就是见点血,脑震荡,问题不大。”动手的黄毛嬉笑着。
又有不知道是哪个放了狠话:“招子放亮点。以后遇到我们,乖乖叫爷爷!”
“行了。人也打了,我们赶紧走吧,看样子他伤得不轻,要是待会儿有人看见咱们又得坐几天局子。”
“……”
那几个人的脚步渐渐远去了。
生命受到威胁的恐惧感这才慢慢从钱子壮心里消散。
他心有余悸地四下看了看,确认那些人不在这儿了,这才一骨碌爬起来,下意识反手摸了摸脑袋,忽然一愣:
方才他是太害怕了,毕竟虽然架没少打,但也就是拳脚,没用上过这种堪称凶器的东西。而且那一瓶子砸下来,确实疼得他一懵,常识让他知道瓶子被砸破了,那些碎片必然会划破他头皮甚至脸和脖子。
他摸上去都做好了摸到一手黏糊糊血液的准备。
然而——非常清爽。
钱子壮木愣愣地把自己脑袋和脖子脸整个摸了一遍,发现居然完好无损,而这会儿方才被砸那一下子的痛也已经慢慢消散。他感受了一下整个身体,没有任何异样。什么眩晕恶心之类脑震荡的反应也没有。
‘奇了……’
钱子壮惊愕地喃喃道。
他不可思议感受着自己身上几乎没有什么痛楚的健康状态,将自己差不多从头到脚摸了一遍,摸到衣服兜里时却忽然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