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收雨歇,叶倾转过身去,慕容珩贴了过来,他靠的太近,有些东西便无法忽视,叶倾的声音微哑,“陛下难道不怕误了早朝?”
慕容珩低低笑了,道:“朕就算整夜不睡,第二日也依旧起得来。”
叶倾的手搭在枕边,声音轻飘飘的,“为什么非得是我?”
这句话若是从别人口中说出,便有些仗着他的宠爱不自量力的味道,可叶倾的语气太过平淡,平淡的仿佛她根本不在意他怎么想,只想寻求一个答案。
可她的话越是这样认真,慕容珩越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她以为慕容珩会嘲讽,或者调笑几句,可却没想到他竟沉默了。叶倾敛了眸子,道:“今日来的新科探花,陛下为何不将她留下。她话中的深意,我不信你看不出。”
慕容珩知道她不是拈酸吃醋,怕是巴不得有人能将她取而代之,他偏偏不让她如意,道:“不是什么女人都能上朕的床。”
叶倾不再多言,不多时便陷入梦中。
慕容珩却是睡不着了,他抬起手虚置在她腹部之上,这里会有多久生下他的孩子呢?他倒是很期待。
郡王府,宁洛还没睡下,启明忽然叩门进来道:“主子,方才浮光姑娘来了大人的房里,好像她并不在房中,浮光姑娘还问我有没有见大人回来过?”
宁洛将手中书卷放下,“叶倾不在房中吗?”
启明也奇怪了,“是啊,一晚上房中烛火都没亮过,不过我倒是跟浮光姑娘说了,大人毕竟在宫中任职,说不定在当差。”
宁洛所想却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皇城司确实有禁卫之职,但叶倾身为统领,怕是不需要守夜吧。
可他这边疑惑不曾开解,浮光那里却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怕叶倾出了什么事。好不容易熬到天亮,等到叶倾回来,她这才去问,“昨夜你去哪儿了?”
叶倾动作一滞,而后又状若寻常道:“宫中有些事耽搁了,师姐不必忧心。”
浮光却不信她的说辞,道:“你莫要瞒我,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上次你喝醉了还浸了冷水,是不是也一夜未归。”
浮光紧紧地盯着她,叶倾知道瞒不过她,抿着嘴唇,“我在慕容珩的寝宫中。”
浮光瞪大了双眼,许久没有发出一声,她在房中来回踱步,“是他逼迫你?”
说的再多也无济于事,反而会让她更加担心,叶倾道:“没有胁迫,我和他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我不信。我了解你的性子,寒城在时,那么多男子对你倾诉衷肠,你连理都不理,只一心对他。你又怎么可能和慕容珩在一起!”
叶倾敛眸,“可他已经不在了。我所坚守的一切都已经没了意义,师姐,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浮光眼眶微红,“你是在利用你自己!也是在作践你自己!”
叶倾仰起头,却是止不住地笑起来,“若是能利用,我愿意利用的我的每一寸肌肤,发丝,只要能报仇,我什么都不在乎!”
浮光震惊地看着她,并非只是因为她这番言语,也为她这一刻的神情,她像是变了一个人,妖异,危险,可浮光最怕的是她报了仇之后,自己却了无生趣。
慕容珩专门去往承辉殿找慕容玖,慕容玖有些意外,正要行礼,被慕容珩止住,笑道:“你我兄弟,不必多礼。”
“昨夜……”慕容珩话未说尽,但笑不语,他知道慕容玖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
慕容玖对他的私事不好随意置评,只道:“是臣弟唐突了。”
“哪里。”
慕容珩站起身,又道:“不过,朕恐怕又要有事麻烦你了。”
“皇兄说的哪里的话,都是臣弟分内之事。”
慕容珩抛出一句,“朕有意将叶臣将军的案子交由你来审理,你意下如何?”
慕容玖一愣,前些日子叶倾才说过,难道这么快就办成了,而皇兄竟也同意了。他本就愿意帮她这个忙,自然没有推脱的道理。
慕容玖略一拱手,“臣弟定然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还叶将军一个清白。”
早朝时,慕容珩便以办案不利之名将方敏的主审之职革去,转而交由慕容玖,朝中人对此并无异议,方敏脸上亦未尝有失色,倒是淡然自若的很。
及至下了早朝,赵丞相一脉与方敏私交甚好的官员凑到她身边问道:“这件事你就这么放下了?”
方敏忽地笑了,“且由他去查,若真的能查出些什么,我还倒真佩服他,只是别到最后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那官员见方敏这般笃定,笑道:“看样子,你已是成竹在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