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倾冷声道:“陛下莫非忘了,我已经成婚了,这婚事还是你亲自下旨。”
她果然是高看了慕容珩,这人根本就不讲任何礼义廉耻,只听他道:“那又如何,朕都不在乎那些,你又何必介意。”他轻笑一声,“你和宁洛,也并未同房吧?”
叶倾忍不住在心里唾弃道:无耻至极。“陛下连臣子的房中之事都要监视吗?”
“你那婚事只是个幌子,当初你不是不愿意吗,等局势安稳,你自然能解除婚事。”
“这么说,我还要谢陛下了?”
慕容珩又抛出一句,“科举之事已了,你不是还想再审你母亲的案子吗?”
叶倾恨恨地瞪着他,一边是威胁,一边是利诱,他在逼她只能选择一条路。
慕容珩道:“夜色已深,你早些回去吧。”
叶倾紧抿嘴唇,艰难开口,“陈子安……让人好生安葬了吧。”
叶倾有太多软肋,慕容珩已经吃准了她,“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她并不觉得慕容珩是一个容易被美色所惑的人,他的后宫中空无一人,如今却突然转了性子,叶倾总觉得他是在打什么算盘。
他对她算计,她对他猜疑,他们两个人永远都无法对彼此坦诚。
琼林宴上皇帝遇刺一事已经传的沸沸扬扬,郡王府里,浮光与云灿焦急地在叶倾房中等着,听到外面有了动静,云灿连忙出去看,却见回来的是宁洛,他们两人明明是一起出门的,回来的却只有一个,云灿忧心忡忡,忍不住问道:“郡王,我师姐没有一起回来吗?”
宁洛一直处于恍然之中,他不明白,为什么陈子安会“死而复生”,为什么叶倾又和陈子安扯上了关系,当初难道不是叶倾和慕容珩一起将陈御史一家处决的吗?
云灿又唤了他一声,宁洛回神道:“叶倾,她还没有回来。”
云灿担忧道:“我师姐是不是出事了?”
或许眼前这个男子知道事情的真相,宁洛问道:“陈子安究竟是怎么回事?”
云灿知道现在也没办法隐瞒,倒不如说了,若是宁洛有一丝恻隐之心,说不定可以帮忙想想办法。
“当初那封揭发陈御史的信并非是由师姐递交给皇帝的,那时她正好与你成婚,休假那几日,皇城司的事她一概不知。陈子安也是师姐让人救出来的,藏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可陈子安为了复仇,又偷偷跑了出来,才有今日发生的事。”
这与自己所知却是南辕北辙,难道自己真的错怪了她,宁洛忍不住去想。云灿不知他的心思,只能央求道:“这件事总是我没有做好,师姐她心地纯善,若是因为这个害了师姐,我难辞其咎。”
心地纯善?叶倾?宁洛曾经觉得她和这两个字没有什么关系,可最近发生的事,却让他动摇了。见云灿那般着急,宁洛道:“你莫要太担心了,我姐姐说她应该不会有事。”
宁洛的话多少还是起了作用,云灿点点头,宁洛回了自己房中,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直到听见隔壁的门响起,听到外面叶倾和浮光他们在说话。
只听浮光道:“皇帝他没有为难你吧?”
叶倾的声音略显疲惫,“没有,让师姐担心了。你们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我对他还有利用价值,他不会对我动手。”
浮光叹了一口气,“在这里每一日都要提心吊胆,若不是你不愿,我真想带你回去,远离这里的纷纷扰扰。”
后面又说了些什么,宁洛没有听清,只听见叶倾的房门合上,他这才安下心来。
所有人都在等着慕容珩下一步的动静,可他那里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实在反常。
第二日,天色阴沉,叶倾静静地坐在房中,她纤细修长的手指摸上胸口的玉佩,将它攥在手心,在心中默默道:寒城,你会怪我吗?
可她如今能守住的只有灵魂,剩下的都只是一副躯壳而已,既然终究是会归于尘土,她又何必在意呢。可她还是没有想象的那般洒脱,她恨慕容珩。
而宁洛却也煎熬着,他想去找叶倾道歉,可又怕叶倾冷淡的眼神,他待在房里,犹豫不决,暮色渐深,他终于忍不住推开了门,却见叶倾也刚从房中走出。
她就像没有看见他一般,直直往前走,宁洛在她身后叫道:“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叶倾侧过身,问他,“有事?”
被她这么一问,他反而退缩了,“也没什么重要的事,你要有事忙的话,那等你回来再说。”
叶倾淡淡地嗯了一声,便走进了夜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