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司官署设在皇宫外一角,叶倾走进去的时候,霍司和其他的人都懒散地坐着椅上,见她进来,也并不起身行礼。
叶倾站在中间,凉声道:“我新任皇城司统领一职,只听命于皇帝。你们虽对我不敬,但我一向赏罚分明,下属有错,定是居其上位者没有做好,霍副统领,你说呢?”
霍司脸色一僵,一手紧紧握拳,想起她昨日说过的话,即便心中不快也不得不站起身来,在叶倾面前不甘愿地行礼道:“见过叶统领!”
其余人本就是跟随霍司行事,见状也慌了心神,连忙起身行礼。
叶倾打量了他们一眼,不紧不慢地坐在上首,淡淡道:“皇城司副使一共有八位,如今在座只有五人,其余人呢?”
霍司想到那几人,不屑的笑了笑,“叶统领若是想找她们,便只有去烟花柳巷了。她们一向不听我管束,即便叶统领要罚,我也是这句话。”
谁知叶倾却道:“那就去烟花柳巷将人寻回来。”她话音刚落,其余人还来不及惊诧,便见她已经起身了,“走!”
楚云馆是燕国皇城中有名的风花雪月之地,男倌女倡皆有,楚云馆中主事听人禀报称馆中来了几个不速之客,连忙走出来,一楼大堂之中站着几名穿着紫衣官服的男子,而为首那人却是一女子,裹着素色斗篷,容颜清冷,主事脸上挤出笑来,“不知几位官差可有要事?”
叶倾并不回应她,霍司接道:“方琦她们在哪儿?”
主事一听他提到方琦的名字,含糊其辞道:“楚云馆一直有规矩,来了这里的客人,我们不能擅自泄露她们的消息。”主事并非不知分寸,这面前几人虽是官差,但这皇城之中能来这里的非富即贵,哪个她也得罪不起啊。
叶倾侧眸看向霍司,霍司会意,立刻上前,从怀中掏出一个腰牌,“你若再敢拦,便可以试试后果!”
主事一看那腰牌上皇城司这三个字,身子一颤,立刻变了脸色,连忙道:“在二楼厢房之中,我这就带几位大人过去。”
叶倾一步步踏在楼梯上,主事将几人领到门前,叶倾一挥手,主事便立刻让开了,她们站在门外,只听得里面一阵嬉笑之声,说话之人毫无顾忌,一句句传入几人耳朵里。
“要我说,我们姐妹几人哪个不是出身官宦之家,往日里便受够了霍司那个男人的气,他算什么东西,一个低贱的下人出身。”
霍司闻言脸色铁青,立刻便要冲过去,却被叶倾伸臂拦住,只听得里面人继续道:“你也别气,他即便平日里再威风,怕也是想不到黄粱一梦终成空,被那叶倾捷足先登。”
“要说起叶倾,早些年我也见过她,除了皮相好看些,脾气简直比霍司还臭,有这样的两个人在,一刻我也不想待。”
“叶倾再怎么说也是叶将军的女儿,比霍司那等卑贱之人强多了。”
“什么叶将军,通敌叛国的叛徒罢了,满门抄斩也值一提?”
叶倾走上前去,将门轻轻推开,一张脸上古井无波,声音却冷极,“说够了么?”
那几人乍见叶倾推门进来,或许是有些心虚,不自觉便瑟缩起来,而后面色却是慢慢恢复过来,“你想怎么样?是想带我们回去吗?”
偏偏叶倾笑了,摇了摇头,“带你们回去?多虑了。”叶倾对一旁的主事道 :“她们几人在此花了多少银两?”
“二……二百两银子。”
那几人不明所以地看着叶倾,只听她道:“这些钱,我替她们付了。”
这下子惊住的不只是那几人,霍司恼怒地看着她,本以为她是来教训那几人的,却没想到她如此怯懦,竟想着讨好下属,难道是畏惧于那几人身后权势?真令人不耻与之为伍。
房中那几人脸色一缓,也将方才对叶倾的贬损之言抛到脑后,见她如此识趣,笑道:“叶大人不用如此客气,不如坐下来一同饮酒。”
霍司转过头去冷哼一声,叶倾向前走了一步,“不是客气,这是你们应得的……遣散费。”
那几人脸色一僵,霍司也怔怔地看着她,叶倾虽未有厉声,但说出的话却不容转圜,“当值之日却跑到这里喝花酒,目无法纪,言辞不敬,确实不必再回去了。”
那几人索性撕破脸道:“你以为这样就可以遣散我们?”
“当然不是。除此之外,活罪难逃。按照大燕律例,杖三十,既然你们这么喜欢这里,便就在此地吧。”
“叶倾,你敢动我?我可是刑部尚书之女,你若是敢打了我,我不会放过你,定要你不得好死!”
原来是方敏的女儿,叶倾冷笑一声,那女人也有些吓住,叶倾瞥了霍司一眼,“还愣着干什么,行刑吧!”
霍司一向看她们几人不顺眼,有此机会自然不会错过,霍司将房中长凳用刀劈开,捡起一条长木,向那几人走了过去。
——————————
紫宸殿中,慕容珩故意晾了叶倾许久才道:“你倒是会给朕找麻烦?这几本弹劾的奏折可都是冲你而来。”
叶倾神色自若,“陛下难道真的觉得那几人不该罚?”
“可你这么一来,确实得罪了一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