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认为他是个人。
他自认为他有个难缠的岳母和不懂事的小舅子。
作为姐夫,一定要好好磨砺自家的小舅子。
这句话就这样浮在黑影的脑海里。
于是,他开口说话了。
“谁,打你?”
赵铁柱可不知他姐夫回话了,他继续嚷叫着:“姐夫,姐夫,你家小舅子被人打了。”
元香听见自家弟弟这样嚷叫着,说话了,“别闹了,你姐夫在椅子上坐着呢,还装傻地乱叫。”
“噢,俺姐夫在这儿啊。”赵铁柱也不知怎么了,今个儿也不怕了。
肚子里一肚子气要发出来。
他喊着:“姐夫,你小舅子被人打了。”
喊完他停止叫嚷,又等了一会儿,开始自问自答,假装和姐夫对话。
“是谁啊?是李秀才村里头的男人。”
再隔一会儿,他又答,“那男人是谁啊,他是李秀才村里的男人。姐夫,他打了俺的脑袋。”
又隔了一会儿,他又答,“好的,姐夫,俺回家休息,明早再找你陪俺找揍俺的男人。”
答完后,赵铁柱双手插在背后,翘着脚尖离开。
看得黑影是半天没说话。
他这个小舅子,咋么,话那么多,他还没说话呢。
“哈哈。”元香笑了。
她对黑影说,“明早你再陪他玩。”
她又说,“别玩过头了。”
桀桀,桀桀。
黑影看着元香笑,他也跟着笑。
虽然他不知道元香为什么要笑,可,心里头却暖暖的,像他很讨厌的阳光。
想起阳光,黑影眉头又皱起来。
他不喜欢。
他很不喜欢这被称作为阳光的东西。
他发现他一走进阳光里,身子就开始僵硬,发黑。
他家的娘子也不喜欢。
这几日,太阳大得很,他家娘子将屋子遮挡严严的,一丝阳光也进不来。
所以,他晚上睡觉睡得格外舒畅。
虽然,他不知道,睡着是什么感觉,反正,他天天睡,总有天会睡着的。
当天夜里,黑影又睡得格外舒畅。
屋里头一团黑,黑得他格外舒服。
待第二日,他家的小舅子大清早就跑来了。
然后,对着他说话,“姐夫,俺打听好了,是狗剩打得俺。”
“今个儿,他要去酒楼喝酒。”“真是奇怪,他哪来的银子去酒楼喝酒。”
“姐夫,咱们走。不对,再等等,等一会儿咱们再走。”
“姐夫,咱们是坐牛车还是坐驴车啊,俺想做马车。”
“姐夫,你还说会给俺买大马呢,咋么就忘了啊。”
“姐夫,你可不能忘。你还得等着俺娶亲呢。”
“姐夫,姐夫……”
听得黑影总算明白那大嫂子说头疼是啥子意思了。
这么一堆话冲过来,能不头疼啊。
“闭嘴。”黑影很生气,冲着赵铁柱喊。
赵铁柱可没听见。
他见他说了大半天也没个回音,开始头皮发麻。
气过后,他才又想起,啊,啊,他姐夫是个鬼啊。
鬼,鬼,鬼相公啊。
赵铁柱打了个冷颤。
他看着堂屋。
冷冷静静。
空无一人,除了他。
他看着四周。
他感觉一股寒冷的气体朝他扑过来。
“啊,啊。”赵铁柱吓跑了。
他这一跑,逗笑了黑影。
“桀桀,桀桀。”怪异地笑声又开始响起来。
说来也是奇怪。
黑影的笑声谁都能听见。
黑影说话声,似乎除了元香,谁也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