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举手示意慕昭坐下，嘴里也狀似埋怨地说道；“真的是长大了，有自己的事儿忙活了。朕不召你，你就不知道进宫来看看朕。”

慕昭赔着笑解释：“皇上说的哪里话，陛下乃是一国之君忧心天下，慕昭便是再想念陛下，也要将陛下让给这万里江山才是。”

“你呀，从小就是个机灵鬼。”

皇帝与慕昭叙了旧，问了问近况，慕昭一一说了。

“嘉敏上回上朝的时候，应当注意到朝廷换了不少官员吧。有些官员操劳了一辈子，朕便让他们回去享清福了，是时候让新的人才来替朕管守这江山了。嘉敏，你觉得朕新提拔的那些青年才俊如何？”

慕昭心下一叹，来了，她想着。

“陛下也是知道的，嘉敏本就是愧当了这个王爷的名号。朝堂上的事嘉敏可不懂。不过既然是皇上选中的人，自然是不同凡响的。老臣定然都感念皇上体恤，而这些被皇上钦点的俊杰们一定会为了陛下，为我大倾，挥洒热血以报陛下明德。”

皇帝听了这话眯着眼笑起来。身为大倾王朝的统治者，以前的万邦来仪一代代渐渐衰落下来，到他手上终于边戍忧患混起，甚至国境几度被犯。他虽然也很尽心地在整顿这个朝堂了，但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人到中年，他的心态也一步步随着王朝垂朽下来。从前他也坚秉直言谏道方为金玉良言，可现如今他也越发喜欢听这些歌功颂德的话了。

慕昭自然是了解这点的，趁着皇帝兴致稍好，她进而又说：“慕昭也不知道这些青年才俊如何，慕昭只知道他们同慕昭一样，都是一心只为皇上尽己所能之人。慕昭自知文治武功不堪入目，但是慕昭偏于经商这类歪门邪道上有些心得，便在朝廷外赚些银子为填充国库略尽绵力。可是这样只是慕昭自己心中欢喜。现在慕昭想着朝廷上有人为陛下分忧，便也可以为皇上欢喜了。”

皇帝叹了口气，有些愧疚地说：“你那岂止只是绵力？朕答应你的父母要照料你，要让你做这个王爷本来只是给你份傍身的产业与身份。可你是天纵奇才，只是这些年你为国库充盈的这些银子，就够你名正言顺再当一次王爷了。”

“皇上说的哪里话，为陛下分心是慕昭该做的。”

“嘉敏，你是个女儿家，为朕分心应该是男人来做的，朕心疼你。”

“皇上，”慕昭站起来，直直地站在皇上面前，绷直了背脊跪下来，“慕昭明白皇上的意思，皇上心疼慕昭一介女流。可是慕昭记得皇帝也一向爱说慕昭与别的女子不同，慕昭坐的了这个王爷的位置，慕昭把控得了官盐官铁贩卖，慕昭可以在带着商队在雪山游荡一圈后填补上正是空虚的国库。慕昭既然有这点用，慕昭就想把这点作用用于我大倾。而不是藏起这点用来，带着陛下给予慕昭的一切，安静地待在一个陌生的男子身边。”

慕昭的背脊笔直，像是代表了她不婚的执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