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哎哟!”不等思影说完,纪绅阴阳怪气的叫起来,“我没听错吧!人这会儿还没进东宫,还在我手上呢!居然就向着太子说话了?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
思影目光沉了沉,倏然收了口,冷冷的盯着他。
跟纪绅这样多疑的人讲话,多说一个字,都可能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思影于是闭口不言。
纪绅毕竟还有话要说,并不想把气氛弄得太僵,见思影黑着脸不高兴,考虑了一下,还是主动凑过来说话。
他放缓了口气,道:“我最近在查你家的旧案,只是当年情况太复杂,光案卷就好几大摞,我也懒得看。过几天让人借出来,拿给你亲自看。”
“借出来?”思影怀疑的瞥着他,“这种东西能借出来?”
“别人自然不能,但我可以。”纪绅得意的笑,“跟我合作,算你走运。”
思影想起之恩对她和纪绅的关系……仿佛一直有些似是而非的疑虑。思忖片刻,到底不太放心,遂还是提醒他:“太子似乎挺关注你的,你小心点,别撞上了。”
纪绅不以为然,“暗中调查乃是鸾卫天职,皇上亲授,有什么问题?我连他太子都能查,他还敢疑我!”
“……”思影无语的摇了摇头,“随你吧。”
“你上次说宋梓墨让沈临渊查我,现在怎么样了?”思影换了个话题。
“沈临渊已经知道你将入东宫,天天逮着宋子诀逼问。”纪绅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宋子诀不会出卖你的。”
“未必,”思影沉吟着道,“那天宋子诀……很不高兴。”
“废话!”纪绅冷道,“喜欢了这么久的女人被人半道截走,高兴才怪了!”
“不过……”纪绅扬了扬眉头,话锋轻佻一转,“宋子诀对女人一向很好,他恼的只是太子,并不是你。再说了,你也别太在意他的想法,我瞧他最近基本正常了,和从前一样,活蹦乱跳的。身边的女人,又换了好几茬了。”
思影点头,“但愿如此。”
“还有一件事情,”纪绅道,“你记住,东宫侍卫总管,名叫琴酒。”
“怎么?”
“是我的人。”
“……”思影皱了皱眉,“知道了。”
“除了琴酒之外,我还有别的线人。”
“谁?”
“暂不告诉你。”
“……”
“总之,”纪绅道,“你既入东宫办事,我也理应在外头接应你、协助你;有什么需要我出面、出力的,直接告诉琴酒就成。至于其他的线人,各司其职,不该用的时候,绝对不会现身。我之所以透漏给你,是想告诉你——你在东宫的所有行踪,我都会知道——”
他似笑非笑的盯着她,“横竖,你别想跟我耍花样。”
……
絮絮的交代毕了,窗外已经暮色四合、华灯初上,纪绅本打算仍送思影回宋府,思影却拒绝了。
“真的不需要我做点什么?”纪绅问道。
在宋府住了这几个月,临走前,多少该跟关心过自己的人道别、感谢——这件事情,她也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一想到要跟人客套寒暄,说一些有的没的、甚至有点虚伪的话……她就觉得浑身难受。
她拙于交际,平日与人沟通,有事说事倒也罢了,若要应酬、交往,对她来说,是一件非常别扭而痛苦的事情。
她并非没有感念,只是……表达无能。
即便对着还算交好的宋梓菱,她也甚少言语。此时此刻,更是不知应该说什么。
罢了,多说无益,甚至连见面,也不必了。
未来的路,才真正吉凶莫测。她实在不该……纠缠于眼下小节。
思影站在客房门口,微微叹了口气。
“我的猫。”她道,“请纪大人……务必把我的猫从宋府带出来,送到东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