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过了秋分,夏天的尾巴也基本消失了。
一场延绵不绝的秋雨,冲淡了酷暑燥热,宣布着正式步入了下半年的秋冬两季。
沈初穿着短袖趴在桌上睡觉,将近九点的晚自习,穿堂风吹过去,还有点儿冷。
他叠在一起的手臂缩了缩,想把自己团成一个球。
一件外套轻轻盖在了他的身上。
沈初发凉的指尖被人捏了捏,他听得一声微不可查的叹息,随后身边的人起身,把教室后面的门窗都给关上了。
沈初醒了,但是趴着没起。
十月初就要迎来高二的第一次月考,满打满算只有一个星期,狗腿子被学校逼着,最近每天都要来看他们晚自习。
尤其是看沈初,看他有没有打扰季泽学习。
沈初不想学习,只好睡觉。
他枕着手臂,脖子睡一侧睡累了,脸换了个方向,对着季泽那边,微微眯起眼睛。
狼崽子的侧脸线条堪称完美,眉骨鼻梁,唇线下颚,阴影交叠,精准得跟素描画似的。
挺帅的一个人,脑子正常点就完美了。
沈初睫毛颤了颤,垂下来去看搁在桌上那只骨节分明的手。
季泽不黑,但好像也没他白,手背绷着,握了一根黑色签字笔,正一行一行地在草稿纸上写着什么。
季泽的字沈初看过,随手写下来的一行都能拿去当字帖供人临摹。
果然成绩好的人什么都好,字写得那么好看,人也长得帅,不知道以后会找个什么样的女朋友,不过大概率也应该是有优势的食肉动物吧。
天生的赢家啊。
沈初眼皮又沉了起来。
他迷迷糊糊想着季泽当初为什么要考来十二班,又想起来似乎是为了那只小鹿。
可是这快一个月了也没见两人说过话,估计也要没戏了。
可怜这年级第一沦落到十二班,到头来啥也没捞着。
沈初小声叹了口气,被身边的季泽准确地捕捉到。
大尾巴狼俯下身子,去看眯缝着眼的沈初,“醒了就别睡了,晚上有风,小心感冒。”
离得有点近,沈初能感觉到季泽温热的呼吸扑在他的脸上。
是狼的味道。
还挺会关心人,沈初心道。
他咂咂嘴,懒洋洋地直起身子,肩上的外套滑落,他拿过来给季泽递了过去,“谢谢。”
总觉得被自己哥们披外套怎么那么奇怪呢?
一颗大白兔奶糖滴溜溜滚到沈初的面前。
随后季泽似乎觉得这种出场方式不太对,伸手又把奶糖给握手心里了。
“喏。”季泽抬抬下巴,示意沈初伸手。
沈初把手摊开放在季泽的拳头下,“哆啦A泽。”
季泽被这个称呼给笑到了,“什么玩意儿,叫泽哥。”
泽哥?这头狼在想屁吃。
沈初看着手心里的奶糖,难得没有扔回去。
睡了一觉嘴巴里有点苦,就吃一颗吧。
他剥开糖纸,捏着糯米纸包裹着的奶糖,吃进嘴里。
“我都准备好你扔回来了。”季泽说。
“你怎么这么贱啊?”沈初嚼着奶糖。
季泽看着眼前的小兔子半阖着眼吧唧吧唧吃着糖,他的手指就开始不听使唤,想捏一捏那动着的腮帮子。
沈初转过脸,淡淡地瞥了一眼季泽伸到半空中的手,“滚…”
季泽又把手收回去了。
“还有不到一个星期就月考了。”季泽手指点了点面前的练习册,“第一次月考都不难,我给你勾点例题看看?”
沈初把脑袋凑过去,看见季泽的草稿纸上密密麻麻写着他看都看不懂的东西。
“我不会。”沈初把奶糖吃完,伸手问季泽要,“还有吗?”
季泽从书包里掏出两个给他,“吃我的糖就得写作业。”
沈初低头剥着糖纸,认真的样子就像一只正在抱着瓜子的仓鼠,“我都说了我不会。”
“我教你。”季泽把书本挪到桌子之间。
“可是我什么都不会。”沈初把奶糖塞进嘴里,“我只知道并集是U。”
季泽突然笑了起来,“这记性不挺好吗?都快记一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