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和狼似乎本就不应该呆在一起。
在沈初几次没给季泽好脸色后,那匹狼就逐渐没再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这么些年,沈初身边不是没有出现过对他感兴趣的食肉动物。
他们大多倚靠着断层似的物种优势,用怜悯同情的目光去看这么一只食草动物。
“一只兔子,多不容易啊。”
“是啊,可真难得…”
-
“砰——”
篮球被大掌单手拿住,暴扣入框。
沈初小腿笔直匀称,屈膝后弹跳力惊人。
“漂亮!”
一个穿着红白球服的男生跑来和沈初击了一掌。
沈初低头用球服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珠,抬手把大臂上的短袖捋至肩头,露出整个肌肉结实的手臂来。
“你们兔子是不是都特别能跳?”男生气喘吁吁地问他。
沈初脸上带笑,去追篮球,“再跳也没你跳得高。”
运球的另一个男生哈哈大笑,“别跟袋鼠比跳高。”
下一秒,他的球就被人截了胡,“别这么大声说我是袋鼠啊!”
篮球场上,少年奔跑着挥洒汗水,在一次次起跳急转中训练着身体的敏锐和力度。
深秋的温度降了不少,不过沈初和一众毛头小子不怕冷。
跑了一身汗,在七八点昏黄的阳光下仰头给自己灌凉水。
“嘿!”
有人趴在篮球场护网外的横杆上冲他们打招呼。
沈初抹了把下颚的水珠,抬眸看过去。
——他又对上了狼漆黑的瞳。
和沈初打球的都是的食草动物,现下冒出了一只食肉动物似有旁观意向,于是都停下了自己手上的动作。
“找我的。”沈初把空了的矿泉水瓶瓶身一拧,大步出了篮球场。
季泽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沈初捋下肩上衣袖,绕过铁门走到他身边。
如果说一个星期前墙头上的那一眼是直击心脏。
那么刚才篮球场外的第二眼就把季泽脑壳都给打碎了。
沈初裸/露在外的手臂大腿,被汗湿了的眼睫眉梢,甚至划过凸起喉结的那滴水珠,都可以激起他最原始的狼性。
脑子坏了,想咬下去。
“有事?”他的猎物皱着眉,抬手把拧成一团的矿泉水瓶扔进了垃圾桶里。
季泽垂眸看了眼他脚上的篮球鞋,再抬眼时内心微微平复。
狡猾的狼笑着走过去,淡淡道:“你鞋带要散了。”
沈初低头歪了歪脚踝,蹲下身去系鞋带。
季泽也跟着蹲在他的身前,微微歪头去看少年右颈,“我刚才去了趟校医院,医生说体检报告被你拿走了。”
沈初抬头,似乎有些诧异,“你还记得。”
一个多星期前的黄毛狮子的体检报告,季泽竟然还去问了。
季泽仰头看着沈初站起身,自己也站了起来,“脖子好了没?”
沈初抬手覆上右颈上的疤痕,有些不自在的搓了搓,“好了。”
对于季泽突如其来的关心,沈初心里有些说不上的别扭。
分明是他自己的事,这匹狼非要插上一脚。
“没什么事吧?”球友抱着的球过来,手搭上了沈初的肩。
男生们终归是有些不放心沈初一只兔子,于是过来看看怎么回事。
“没事。”沈初转身,拿过男生手上的篮球,“还打吗?”
“打啊。”男生和他并肩走着,“缺你一个怎么打?”
沈初侧过身子,对季泽道:“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季泽“嗯”了一声,笑着目送他离开。
绕回篮球场时,沈初微微抬眸,重新接上季泽的目光。
季泽双臂随意地搭在栏杆上,一双眸子眼尾下垂,温和平静。
他看见沈初望向自己,勾唇给他了一个笑容。
“那谁啊?”球友问他。
沈初低头,拍了拍手上的球。声音不大,但足够季泽听到。
“一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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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毛狮子的体检结果当然没有任何问题,沈初脖子上的伤口也好得差不多了。
季泽没来由的接近让沈初感到莫名其妙,但是也不打扰他的正常生活。
朋友吗…也算吧。
收到善意本就难能可贵,他也不介意再去回馈几分温柔。
秋去冬来,大把时间在书本和笔尖上消磨流逝。
十一月的初冬,校园里法国梧桐的叶子黄透,开始随着寒风一片一片往下落。
沈初校服里的短袖换成了卫衣,每天早上的切片面包也被换成了热乎乎的豆浆油条。
第三次月考得到成绩今天出来,公告栏聚了一堆人在围观刚放出来的成绩单。
沈初估摸着自己应该在倒数第二页,毕竟他数学卷子这次做出来几题。
然而沈初能做出来的数学题,别人也能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