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在帐外的两名暗卫见从帐萧憬淮眉眼含春带笑,一双狭长的凤眸中竟含着些哪怕和豫王妃在一起时都从未有过的流光溢彩,皆是一阵不解,两人面面相觑一番后才试探性地小声喊了句:“……豫王殿下?”
“无事。”萧憬淮何种玲珑心思,听见二人轻声叫唤,瞬间便敛去了面上少见的真情笑意,朗声冲二人问道,“事情可办好了?”
深知身为暗卫者谨言慎行之本分,故而二人并不敢对萧憬淮所笑之事多加好奇,而是闻言当即下跪抱拳请罪:
“回殿下,恕属下无能。那贼人已三四天滴米未进,且被用沾有盐水的长鞭挞过上百鞭,牢中所有私刑诸如水刑梳洗之类也已用了个遍,可仍没叫那贼人松口。”
“那人本就是视死如归的死士,叫他开口谈何容易?用这些寻常手段自是无用,此乃情理之中,你二人自是无罪。”
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萧憬淮冲二人挥了挥手,在俩人松了口气时,继而一展衣袍沉声道,眼中闪过一丝凌若冰霜的锐利锋芒:
“带我去地牢,本王要亲自见他。”
“殿下,请。”
地牢房门上拴着的沉重铁链被看守的士卒“哗啦”一声拽下,金属撞的闷响在光线幽微晦暗的牢房内盘桓回响。
萧憬淮自拐角暗处步入牢房之后斜睨了一眼正中央为桎梏铁链所束缚着之昏迷人,那人年纪不大,约摸也就是弱冠出头的年纪,麦色的皮肤上布满了累累伤痕血痂,甚至不少伤口还在往外渗着血,显然是不久前又受过一场严刑拷打。
“哗啦——”
一盆冰水被一位狱卒劈头盖脸地狠狠泼在了年轻人的身上,见年轻人仍在昏迷呓语,那狱卒便用长夹从火盆中拾起一块烧得发红的铁块烙在了年轻人的胸口,“刺啦”一声那年轻人的胸口上瞬间便多了一块乌黑的马蹄印。
经过这番折磨年轻人眯了眯眼睛悠悠转醒了过来,在看见面前逆光而立的萧憬淮后,他没有显露出丝毫的惊慌失措,而是略微侧了侧脑袋迎上萧憬淮投来的目光,他虽已蓬头垢面血肉模糊到不忍卒视,可目光却依旧冷若刀削。
“说吧,是我的哪个‘好哥哥’派你过来的?”
眉眼间的疏落笑意全然褪去,贺重霄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面前遍体鳞伤的年轻人,眼锋凌冽似剑,仿佛只需一点寒光便足以置人于死地。
“呸——”
见那年轻人闭目养神了一会儿,再次睁开眼时却是往萧憬淮所站的方向啐了口唾沫,站在萧憬淮身后的狱卒见状便想上前继续教训这个不懂规矩的家伙,却被萧憬淮挥手制止。
“无妨,你们都先去外头候着吧。”
那群狱卒见状面上露出些许犹豫,却在萧憬淮掠眸朝其瞥了一眼后抱拳唱了声“喏”后转身走出了地牢。
“还是不说?”
见青年依旧一语不发,甚至干脆闭上了眼睛,萧憬淮也不着急,慢条斯理地踱至青年面前,将其上下打量了一番,缓缓道:
“冯生,淮南濠州人,自幼丧父,母亲因改嫁尚书员外郎故而随母来到京都,却因遭继父百般刁难针对而被迫在五年前外出闯荡……我说得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