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正捡着柴的乌伽什立刻凑了上来,问:“怎么了,怎么了,伤到自己了?”
弩箭毕竟是贴着手背射出去的,若是姿势不对,很容易就会伤到自己。
“没有。”成雪融答,扯下左手手背上被弩箭划破了的纱布,狠狠扔到了地上,抱怨道:“是这个破伤口,绑着个破布,真碍事。”
乌伽什又一次看到了她手背上的蛇齿洞,又一次问:“你这个,到底是什么伤?”
“麻烦,我也说不清楚。”成雪融又一次敷衍了过去,催着乌伽什,“十五,快,把那弩箭捡回来,我继续练。”
“哦。”乌伽什蹭蹭蹭跑过去了,刚蹲下,也啊了一声。
“什么事?”成雪融凑过去。
“箭上有毒。”乌伽什一手捏着弩箭,一手指着地上一颗已经枯死的杂草,“这一片草全是绿的,唯独箭头压着的这棵枯死了,证明箭头上有毒,毒死了这棵草。”
“你在箭头上淬毒干什么?”成雪融问。
“你在箭头上淬了什么毒?”乌伽什问。
异口异声,却是同时发问。
“这不是你淬的毒?”成雪融惊了。
她抓过弩箭查看,果真在箭头处看到了一丝艳红的血迹,再看自己的手背,也确有鲜血从蛇齿洞中溢出。
“我的血,有毒?”成雪融惊呆了。
“你的血,有剧毒!”乌伽什也惊呆了。
“啊,不对!我的血没有毒!”
红蔓蛇毒才是剧毒,但已经被寒蚕蛊压制住了。
“我得试试。”她说。
她咬破指尖,挤了一滴血在另一颗翠绿的草上。
那棵草一直是绿的。
倒是之前那一片枯萎一直在蔓延,最终令这棵草也枯死了。
“果然,只有从这个伤口流出来的血才有毒。”
“这个毒,好神奇!”乌伽什看着脚下不断扩大的枯萎草地,惊叹道:“毒性这样强大,又一点都不像毒,倒像是秋天来了,草自然就枯了一样。”
成雪融心想,这就是了,红蔓蛇毒就是这样,那会儿也都说我没中毒,只说我油尽灯枯要死了。
没想到那几乎要了她命的东西,这会儿又成了她的金手指,不错。
她满意地起身,拍拍手,就要抹去手背上残存的红艳血丝。
“别碰!”乌伽什忽然拽住她手,“是剧毒,你看看,刚刚只枯死了一棵草,可现在,周围好几颗都死啦!”
“没事,我天天对着这么一个愈合不了的伤口,早不知挤过多少次、碰过多少次了,从没中过毒。”成雪融说道。
说完,她愣住了。
“啊,不会吧?”
蛇齿洞血这么剧毒的她都不怕,其他的砒霜、鹤顶红她也不会怕了吧?
她向乌伽什伸出手:“你身上带毒了吗?来,随便给我拿一样来。”
“哦,哦。”乌伽什在腰间“围裙”一摸,摸出一个白瓷瓶来。
成雪融接过,晃了晃,发现是液体,也不管了,剔掉瓶盖就咕咚咕咚倒进自己嘴里。
“啊,阿傩!你做什么?”乌伽什大惊,几乎要哭了。
“呕——”成雪融皱着眉,有点想吐,但还是忍着咽下去了,缓了半天,说:“哇,十五你这个是什么毒,这么恶心?”
乌伽什已经哭了。
“你怎么能喝这个东西?”
“没事没事,我就是试试毒,瞧,我百毒不侵唉。”成雪融得意洋洋答道。
乌伽什一愣,眼泪傻傻地挂在眼角。
“你真的不怕毒唉,这个很毒的!”他破涕为笑。
然后,又转笑为哭,“可是,你也不能喝这个东西啊!”
成雪融听得小心脏扑通扑通跳,鼓起勇气问:“为……为什么?”
“这是外敷的,是蜘蛛的尿、蜈蚣的毒、蝎子的粪、蟾蜍背上的黏液,蛇的胆汁……”
“哇——”
她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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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顿吐,几乎吐去了成雪融半条命。
易容术学不下去了,腕弩也没力气练习了,当晚,她终于破天荒地接受了当归的安排,进了城,住进了客栈里。
把江离、当归、乌伽什三个男人赶了出去,她独自一人躺在床上。
心想,我是坚决反对封建社会奴隶制的,但要是让我做奴隶主,我还是可以考虑弃权不投票的,比如现在就给我来两个贴身女奴隶该多好,起码能给我倒杯茶啊是不是?
正这么天马行空想着,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