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又悠悠说道:“解蛊者死,得二虫者,亦不得活。”
“什么?”成雪融一惊。
“雌雄相遇,尽兴交欢,阴阳万物皆是如此。只是,同心蛊虫又特殊些,好事之后,雌虫会吞食雄虫。雄虫既死,雌虫亦死。雌虫未离体而死,则宿主亦死。”
“雌虫竟然在洞房花烛夜大开杀戒,它……它是螳螂吗?它……”成雪融震惊喃喃,忽然目光似火盯着族长,问:“把它引到别的女人身上去行不行?”
“不行!”疾声答她的是乔佚,却是目光似冰,冷声道:“不行,你想都不要想。”
“确实不行。”族长道:“同心蛊虫已经认主,它只能以你二人之血喂养,被你二人之血吸引。”
乔佚松了口气。
成雪融倒气馁地闭了眼,再次转过头去,蔫蔫说道:“那族长大人,您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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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傩,阿傩……”睡梦中,有人在轻轻地喊着。
成雪融仍闭着眼,在脑海中反应了一下,反应过来这是自己的新名称,才猛一下睁开。
“阿傩,你醒啦!”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大大的笑脸,一排白牙甚是吸睛。
“你是……乌……”主动跟她打招呼,第一个对她起誓的,叫乌什么来着?
“乌伽什。”他答。
“哦,五加十。”等于十五。
成雪融心想,这下我可记住你了。
又四下望了望,发现自己是睡在了刚才与族长谈话的那个屋子里,但族长和乔佚都不知去哪了,便问:“无双呢?哦,就是镇北侯,乔佚。”
她一边问,一边就要起来,摸到自己已穿了棉袄,堆在床榻上的也是厚厚的棉被,这才又想起她已经被种下寒蚕蛊了,当下掀开左手上的纱布来看。
蛇齿洞还在,但变小了许多,不再渗着鲜血了,周围一圈的红也变淡了。
然后,她搓了搓手,哈了哈气。
还真别说,真感觉活在了冬天一样,刚钻出被窝就觉得冷。
“这个,是什么?”乌伽什指着她左手,问,又奇怪地看着她盖在身上的棉被,再问:“你不热吗?”
“嗯……”并非信不过乌伽什,也不是不想说,只是说来实在话太长,而且,乌伽什这人一看就是个不谙世事的,不一定适合听秘密,于是她反问:“族长大人没有告诉你吗?”
“没有。”乌伽什摇头道:“族长大人从这里离开后就回了房间,一直没出来呢。”
“哦,那小侯爷呢?”
“小侯爷在这里看你睡觉,刚刚才下去,说要去找昂大伯接他的朋友。”
他的朋友,定是江离和当归了,那么……
“昂大伯是谁?”成雪融问。
“昂大伯就是昂大哥的爹。”乌伽什答。
成雪融:“……”
这个回答,真没毛病。
“你的昂大哥,就是发誓的时候,那个有点小肚子、年纪比较大的,叫乌……”
“乌步昂。”
“乌步昂的爹是族长大人的祭司?”
“嗯。”
“那你爹也是咯?”
“我爹……”堪称笑容天使的乌伽什听了这话,忽然敛了笑,神色微惘,道:“我爹当然也是,不过我爹不想当祭司,他离开了寨子,去做生意了。”
成雪融:“……”
感觉自己真会来事儿,一问就问到了人家的伤心事。
乌伽什又说:“所以,我是族长大人养大的。”
“哦。”成雪融不自在地应着,心想,得赶紧换个话题,眼珠子一转,忽然想到了,问:“对了十五,你跟族长大人说就是我,就是我什么?”
“啊?”乌伽什一听,脸又立刻红了。
忸怩了半天,愣是一个字没说。
最后问:“你刚才叫我什么?”
“十五。五加十,刚好十五啊……”成雪融答,有点尴尬,心想,随便给人起外号,不礼貌的吧。
谁知,乌伽什却很是开心,又笑了,问:“你是在给我起名字吗?我听说有些华族人就是有名有姓有字,阿傩你是在给我取字吗?”
成雪融:“……”
我是在给你起外号!
“是。”成雪融强扯着嘴角笑,答道:“我是在给你取字,就叫十五,你喜欢吗?”
“喜欢!喜欢!我好喜欢!”乌伽什欢天喜地在屋里转起圈来,一边欢呼着:“太好了,我叫十五,我的生日就是十五,神仙姐姐刚好给我取了个字就叫十五!”
成雪融:“……”
她就随口给他起了个字,谁知道那么巧就撞到他生日?
啊,慢!她就随口给他起了个字,怎么就成他神仙姐姐了?
“我要把我的字告诉族长大人,还有昂大哥他们!”乌伽什顿足握拳,一转身就要出去。
“啊,慢着,少年!”成雪融喊,生平第一次体会到“被无邪打败”是种什么样的体验,尽量在脸上现出礼貌的笑,再耐着性子,问:“你把我叫醒,是有什么事吗?”
“哦,有事!”乌伽什又一惊一乍起来,大喊:“我是来叫你吃晚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