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喃喃,说着不知所谓的话。马锦添目光痴迷,手中的动作更是小心。仔细看的话,眼神深处似乎还带有一丝宠溺。就好像手上之物,于他来说便是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马锦添收拾了一下情绪,将手中之物整整齐齐叠好放入木盒。抬手擦拭了一下眼角的,随即马锦添愣了一下,自嘲似的摇摇头。
多少年了,这个习惯还是没有改过来。他早已记不清自己有多长时间没有流过眼泪了,十五年?还是二十年?
打开门,杨凡安安静静的站在门外。
“贤婿,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将杨凡带进书房,马锦添不着痕迹的推了推木盒,将之隐藏在书本当中。杨凡掀开眼皮子看了一眼,木盒平平无奇,上面挂着一个小锁。身为一个锁匠,如果杨凡愿意,他可以在三个呼吸之间打开那块小锁。
但是杨凡并没有那么做,锁匠有锁匠的规矩,并不是世上所有的锁,都能打开。
“马家主,深夜打扰,实属冒昧,在下有一事想与马家主商议。”
马锦添端起茶盏轻啜了一口:“叫马家主就生分了,再过几天你就要和小女结婚了,该改口了。”
“马家主,小子正是为了此事而来。当天在演武场,为了顾及马家颜面,小子并未开口拒绝。但小子确实配不上马家小姐,还请马家主另选他人。”
茶水已经见底,几片泡开的茶叶幽幽在杯底晃荡。马锦添有一下没一下拨动着杯盖,清脆的摩擦声在寂静的书房中清晰可闻。
“日期早已定好,请柬也已发出,这个时候说这些,恐怕有点不合适吧。莫不是贤婿见我心善,故意想要欺我?”
烛火微微摇动了几下,封闭的书房当中似乎有微风卷起。杨凡全身肌肉突然绷紧,紫铜大锁上一抹流光微微闪烁。
刚刚那一瞬间,从眼前这个看似儒雅的中年人身上,杨凡明显感受到一丝威胁。
马锦添起身走进小院,杨凡亦步亦趋。马锦添并不是没想过撕破脸皮,但好像还没必要走到那一步。
“贤婿,你看这满院的繁花如何?”
寒冬腊月,小院子却花团锦簇,马锦添问了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的问题。杨凡起初并未在意,但却感觉一丝极其怪异的违和感。这些花,开得太不寻常了。
一丝丝若有若无的香气逸散,暂时掩盖了马家当中的腐臭。杨凡对花花草草并不了解,除了梅花,他并不知道什么花还能在冬天开放。
马锦添轻轻摘下一朵,原本妖艳的花朵在马锦添手中,快速枯萎。
“你看,脱离了根,这些花即便开得再漂亮,终究只是转瞬即逝。贤婿,我已经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躺进棺材。没了我,马家也存不了太久,就如这些繁花一般。芸娘虽是我的女儿,但她毕竟是女流,并不适合成为根。这么说的话,你懂吗?”
杨凡有点懂,又有些不懂。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马家看似光鲜,却也有苦衷,但这并不是杨凡留下来的理由。
“还请马家主收回成命,如若不然,小子可能要强行离去了。真闹到那种地步,对谁都不好。”
马锦添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一股极其浓郁的腐臭味突然蔓延了整个小院。被这臭味一激,杨凡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贤婿,你莫要逼我!”
“马家主,也请您不要逼我!”
气氛突然剑拔弩张,马锦添有心想要动手,却又忌惮杨凡的实力。但就这样放杨凡走,似乎又有点不甘心。马锦添已经等了好久了,杨凡这么优秀的年轻人,若是错过了,恐怕就再也难遇见了。
紧张的气氛并未维持多久,慌乱的脚步声打破了夜色的宁静,有家丁推开了马锦添的小院。马锦添脸色有些不喜,但也没有发作。他心知如果没有什么紧急情况,这些家丁是不会冒冒失失推开院门的。
“何事惊慌?”
“不……不好了老爷,管家……管家被姑爷的狗咬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