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酒这句话的时候,算不上是坏心眼。可是却也万万算不上老老实实表述自己的好奇心。
好奇心是有的。
不过这得建立在他相信面前这位确实是九神仙的前提上。
倘若没有这个前提,那这番神仙吃什么的发问就带上了明显调侃的意味。
沈酒的调侃宋明远不是听不出来。但是他依然保持一半的认真回答沈酒:“龙虽然在九算不上多么珍贵但是好歹也可以算是民间的马匹。你们民间,现在开始以马肉为食了吗?”
沈酒道:“那龙算是民间的马匹,那凤算是什么?”
沈酒先自己认真想了想。牛马牛马,难道凤算是牛?不知道九有没有耕田,若是有,难道需要凤凰去拉犁?
沈酒越想越觉得可乐,一边乐一边咬一口素菜包子,冷不丁咀嚼之间,咬到了一块砂砾,立刻呸了出来。
这一声呸听着和刚刚宋明远的也差不多。都带着熟悉的嫌弃之意。
对面的宋明远并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幸灾乐祸,而是充满同情和同理心的问沈酒:“怎么样,感受如何?”
沈酒的牙被毫无预兆的硌到,那种钝和麻木的感觉简直无法用言语尽情表述。他吐干净嘴里的食物残渣,又喝了一大口茶叶渣的水漱口,这才扭头问一脸同情的宋明远:“你刚刚,难道也是硌牙了?”
“这倒是没樱”宋明远,“我纯粹是觉得难吃。”
沈酒狐疑观察他两眼,对上宋明远一脸真诚的眼神。感觉他不像是谎的样子。
宋明远到底是不是神仙另,不过,宋明远绝对不是个穷人家的孩子。
这种包子,抛开里面意外掺沙子的情况,其实也就是再寻常不过的食物。不难吃,可以下咽,也能填饱肚子。在肚子饿的咕咕叫的时候,也能感觉到这个包子的美味。
所以沈酒很就知道,没有什么东西不够好吃,只有你够不够饿。饿到前胸贴后背,饿到头晕眼花,饿到走不动道,一个发硬发馊的馒头,都是美味佳肴。
而宋明远,长着一张何不食肉糜的脸。
沈酒既然知道宋明远不是人,即便是顶着饶假面,沈酒依然也不和他客气。沈酒这么想着,于是也这么了。
这就严重了。这哪里算是评价?这简直就算是控诉了。
宋明远很是不满这样的控诉:“你可以我长得不食人间烟火,也可以我是吃风饮露的,甚至可以指控我不知人间疾苦可是什么疆长着一张何不食肉糜的脸?”
沈酒道:“你也知道你的那些词是好词啊?你也知道那些词算是半恭维半夸奖啊?别人没,你倒是自己自觉试图安在自己身上了。”
沈酒还:“你知道得挺多?可是你不久之前不是还,你久不来人间了吗?”
沈酒着话的同时,露出一个你果然露馅了吧的了然又犀利的眼神。
宋明远脸不红心不跳的:“这俗话讲的东西,千百年何时变过啊?不过我那个时候为人之时,这人间还不曾有这么多的妖。甚至当时除妖这个工作,还挺苛刻的。”
沈酒明知道宋明远在故意偏移话题,依然不自觉被饶了进去,问:“这么个苛刻法?”
宋明远露出一个准备看笑话的表情,道:“那个时候,是神仙亲自除妖。”
宋明远看着沈酒愣了一瞬的表情跟着扩大了笑意:“那个时候,轮不到人来当除妖人,自然了,除妖这件事情在那个时候也无法让人谋生。”
沈酒道:“那没办法人总要吃要喝的,肉体凡胎嘛比不上那些喝风饮露的,当然不必为了银钱发愁。”
宋明远笑眯眯的:“既然如此,这一顿就多谢沈道长请客啦!”
“”沈酒无语,问宋明远,“你知道我有多么穷吗?”
宋明远也问沈酒:“你知道我久不来人间,我怎么会有人间的钱财呢?”
沈酒想反驳自己不知道。可是这句话丢在舌尖上,却吐不出来,他刚刚还凉凉重复宋明远久不来人间这句话。如今再要他自我驳回,沈酒万万没有修炼到如此厚重的脸皮。
不亏是修行高深的不知道是精怪还是神仙的宋明远。脸皮之厚重,居然可以一边讲自己身无分文的同时,一边行白吃白喝的举动,一边还能露出无辜的神气来。
事实证明,宋明远的脸皮深厚远不止如此。
等到沈酒不情不愿结账出来,沈酒一脸不快:吃到了沙子,忍不住和掌柜争论,但掌柜却拒不认账,还恶人先告状,试图诬赖沈酒要吃霸王餐。
掌柜一副泼皮模样,瘦如猴,脸面也如猴一般的精明。
沈酒想想他那嘶哑的嗓门就生气:“长得跟个黄鼠狼一样,嗓门倒是大,不过再大也更那拉风箱时候的风炉一样哑。”
沈酒也只能对着宋明远唠叨。指望宋明远跟着附和两句。
但是宋明远却没有吱声。
问起原因,宋明远老老实实解答他:“我不知道风箱长什么样子”
沈酒斜眼瞧他,:“你果然是有钱人家的公子。”
这是人都能看出来啊宋明远长得细皮嫩肉,举止彬彬有礼,手指细白修长,身上的衣服,腰间的锦带,下坠的玉佩,包括他那双如鹿一般清净的眼睛。
基本上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宋明远走的是个有钱人家的设定。沈酒这一次认真打量宋明远,倒还真是叫他打量出来新的发现。
“你的衣裳好像阵脚很好都见不到针线的痕迹”
沈酒话一半,停住了。
他当然联想到了相关的成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