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澜徒劳揉了揉酸痛僵硬的腰身,堂堂地府阎王,竟被个小丫头弄得如同伤寒侵身,而且那小丫头还是他养大的。
什么叫做养虎为患,饲蛇吞己,夜澜终于见识到了,但他不可能杀了冥荫,连根指头也不会碰她,只不过……他得找她谈谈。
连他都不能笃定自己的心意究竟如何,一个刚刚十六岁的少女又懂什么?
她确实聪慧,可总也有懵懂之事,人心善变,更何况她仍旧涉世未深。
她说她喜欢他,可她知道什么叫做喜欢,又知道什么叫做承诺?
一句喜欢,一句承诺,曾将他爹夜溟拖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追随几世从无善终,只差一线便魂飞魄散。
虽然后来有了他娘红菱,但在夜澜看来,这世间死不可怕,交了心却被付之一炬才可怕。
这些,怎是一个只有十六岁的少女能懂?
“我为什么要懂?”冥荫正色反问道,“那是上一辈的旧事,未曾发生在你我身上,我如果偏要去弄懂你爹,难道想做你的后娘不成?”
夜澜坐在枯死的彼岸花旁,扶着酸痛的后腰直皱眉,他就知道,与冥荫谈话,一定会是这样的局面。
枉费他活了几千年,竟然辩不过一个小丫头。
“总之……不是什么欲擒故纵,我不同意,你别白费工夫了。”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就像当年,不管我变成什么样,你都不喜欢。”冥荫话语坦然,却分外坚持,“但我喜欢你,也知道你不会信我年少会有什么长情之心,也无法证明,只不过……”
冥荫说话间,蹲下来抚上夜澜的后腰,“我不是当真舍得折磨你,要逼你就范,只是……我一直在这里,让你能感觉到我存在,彼岸花没有尽头,我便坚持到没有尽头的那一天,直到你愿意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