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伯和可儿父女两人走了后没多久宁叶出了房门。
他在堂屋内看了会书,便觉得无聊起来,想起自己应该会在魏家住上一段时间,不能总是这般无所事事,于是便想是不是应该找个活干干先。
再往深处细想一下,他又疑惑自己在这个时代到底能干些什么。苦思良久,终于发现原来自己在以前在大学里所学的那些在这里根本用不上,唯一有点用处的反倒是初中和高中语文老师所教的一些诗词绝句。想来也感觉可笑与无奈,最终他能想到的唯一适合自己的,可能便只有先生这个职业了。而现在这个时代又与自己原来的那个时代所学又有些区别,他也不知道哪个书院或者私塾会请他做先生。
在家里想也是无用,他索性出了门,先找个书院了解情况。
一路上他打听了杭州城不少有名的大书院,最后决定先到临安书院去看看。
临安书院是杭州城里最有代表性的一家书院。它是由前朝末年淮南节度使陈宁所设,起初只是为了培养更多人才为自己所用,但是淮南一带很快被另一个藩王所吞并,临安书院也改名为了立仁书院,之后前朝灭亡,直到旭丰年时又被改回了临安书院,临安书院共有前后经历的近百年历史,而从这里走出来的人也都是仕途昌顺,有的更是叱咤风云的人物。
能在这里教书育人不仅仅要求学识渊博更为世人敬仰,其中不乏翰林学士和国子太学。宁叶来这里也只是过来了解一下这个时代的书院到底是怎样的。他并没有想在这里做先生而且也没有这个自信。
书院开阔,一进入院门就能看见一大片的桃林,桃林里一个小亭子,此时里面几个莘莘学子正讨论着什么。书院左边则是教室,教室外则是走廊,走廊上挂着一些诗词歌赋,有前朝的著名诗词作家的作品,也有当今的名声大家的,其中也不乏书院里一些青年才俊所写的佳句。书院的右侧是一个独立的院子,由于上了锁宁叶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沿着书院两侧的石板路一直往里,便到了书院的后院,在这里可以看见一大片跑马场,郁郁葱葱的马场里几匹骏马跑跑停停,尽显悠闲自然。继续往里还能看靶场,蹴鞠场,音室等,总之君子六艺都有包含也都设立了各自的教室。
书院里里面文人士子众多,其中不乏女子,而且出入自由,总体给人的感觉很有点像他那个时代的大学。
宁叶正走着,在经过前院的桃林时忽然被一个人叫住了。
“子敬兄,子敬兄,是你吗?”
宁叶回过头,发现叫住自己的人竟然是几个月前在杭州有过一面之缘的李道李文然。
“文然?”宁叶试探着问了一句。
李道哈哈大笑几声,说道:“子敬,数月未见不见,你都已经把我忘了啊。”
“文然兄,真的是你啊,你怎么在会在这里啊,你该不会是这里的先生吧?”宁叶道。
“子敬折煞我了,我哪有教书育人的本事,家师在此教书,我今日过来是来见教师的。”李道说着。
“原来如此。”
“子敬,当日一别后我便向家师提及过你,家师对你很感兴趣,便要我有机会一定要带你去见他老人家,今日说来也巧,他就在这书院之中,不如我这就带你去见他,你看如何?”李道兴冲冲地说道。
宁叶其实并不事很喜欢和那些大儒们打交道,在他的主观意识中,这些人的思想毕竟和年轻人有着太大的差别,他在留学的时候他就很少找自己的导师,除了某些必要的时候,就算去仅限于纯学术。而眼下他相信他的一些思想这里的人估计是没有几个能懂,与其见面尴尬,还不如眼瞎就拒绝了李道的邀请。
“文然兄,今日我还有事,改日吧。”
李道略表无奈,不过并没有坚持让宁叶今日就与自己的师傅相见,而是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下次了。不过,下次你可不要再推脱了。”
“一定一定。”宁叶道。
“哦,对了,不知子敬是否知道当日上元节揽月楼下一无名人士写下一首惊世之作的事?”李道忽然问道。
宁叶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不过很快便想起是怎么回事了,说道:“有听过,上次在揽月楼里见过那首诗,怎么了?”
“那首词写的如何我就不说了。能写出这种诗作的人,定然有惊世之才。杭州城内能写出这样水平作品的人,除了家师再无他人。而当日上元节子敬你也吟过一首词,其意境与揽月楼上的那首词截然相反,但其精妙之处却并不逊色分毫,而且同样无题,作者的作风也颇为相似,我就是想问一下,那首词是你写的吗?”
宁叶微不可查地顿了顿,接着摇摇头笑着道:“实话告诉你,当日在我吟得那首词的词排名为鹧鸪天,题名为陌上肉桑破嫩芽,它并非我所作,我也只是吟出来而已,至于你说的那揽月楼的那首词则更不可能是我了。”
“鹧鸪天?陌上柔桑破嫩芽?我从来没有听过这首词,能有如此才学写下这首词的人怎么可能不为别人所知,子敬,你莫要说些自己都圆不过的谎言骗我了。”
李道如此认为,宁叶着实没什么好说的,讪讪而笑,收回了自己刚才的话。
李道的相邀和询问都未有结果,便也不再挽留宁叶,两人聊了一会后宁叶便告辞离开了,他害怕的是再聊下去自己真的不知道说什么来圆谎了。况且他还事要做,如今他暂住在魏家,总不能白吃白喝什么也不做,眼下他需要一份工作,有了工钱后便能尽快搬出去了。
离开临安书院后,他并没有再去那些像临安书院那种级别的书院里,他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水平,他可不不误人子弟。
这一天宁叶讲目标放在了几个私塾上,虽然这几个私塾的规模和要求都没有书院那样高,但是他们暂时不需要先生,宁叶最终是空手而归。
回家的路上宁叶再次路经了揽月楼,此刻天色渐暗,揽月楼也燃起了灯火,宁叶抬头看了一眼楼顶,还是上次他站的那个窗口,此刻正有一公子注目凝视着挂在墙上的一首诗,因为天色的原因,他并没有看清那公子的长相。就在他离去的时候,那公子无意的朝楼下一瞥,看到的却只是一个行人远去的背影。
回到家的时候魏伯的房间灯是灭的,堂屋里也只有一根昏黄的蜡烛燃着,堂屋中间中午吃饭的桌子上摆放这几道小菜,不过已经凉了很久。
自出魏伯家,宁叶这一天还没吃过东西,此前忙着找工作还不觉得饿,眼下看着桌上的食物,肚子咕噜的叫出了声,当下他也不客气了,便找了个椅子坐下,刚准备动筷子之时,可儿的声音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