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他道,“你触犯宫规,顶撞君主,这么容易就走了?”
她转身:
“我说过,你可以将我赶出宫,就不用受气了。或者,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梁南渚哼笑,点了点头:
“你别后悔。”
说罢,广袖一挥:
“来人!”
只见腾子带着十来个侍卫冲出。
梁南渚道:
“镇国安南长公主言行无状,不仅触犯宫规,还屡屡对朕不恭。现禁足于安南殿,大婚之前,半步不许离开。”
他指向侍卫们:
“谁敢放出来一根头发丝,提头来见。”
“是。”
腾子带头,侍卫们纷纷应声。
腾子试探看了看,又问:
“皇上,长公主年纪小不懂事,也不是有心的。想来,姊妹们多去探望开解就好了。”
禁足令已下,唯一能做的,便是让人可以去看她。
梁南渚一记眼刀扫去:
“除明国公外,不许任何人探视!”
“皇上”腾子欲劝。
“再敢多说一字,差事你别干了!”
腾子忙闭嘴,只朝梁宜贞投去一个同情的目光。
毕竟,这二人如何从欢喜冤家到生死相许,腾子是一路看过来的。变成如今这样,实在是令人唏嘘不已。
梁宜贞半晌没说话,是呆楞楞看着梁南渚。
“禁足”她喃喃,“怕我搅乱你的婚礼么?还是说,良心不安,怕我看见一身喜服的你?”
梁南渚看向她,眼中似有千言万语,最终,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他只挥挥手,兀自去了。
背影,落寞又疲惫,没有了从前意气风发的自信。
梁宜贞叹了口气。
不自主的,竟落下一滴泪。
“长公主”腾子挠挠头,吞吞吐吐,“请请吧”
她背身拭去眼泪,颔首:
“腾子哥,多谢你。”
腾子叹气:
“说什么谢不谢的。长公主从前待腾子就好,每回腾子犯了错,都是长公主向皇上求情。如今这等境况,自然是腾子报恩之时。”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又道:
“长公主,虽说是禁足,但若有什么想吃的想用的,您只管同我讲,可别亏待了自己。
至于皇上,腾子看得出,皇上心里还是看重长公主的。禁足之后,若有人刻意欺负长公主,皇上也不答应的。
您知道,我跟在皇上身边多年。若不是怕长公主受委屈,皇上怎会命我看守?”
梁宜贞勉强笑笑:
“腾子哥,我明白。咱们走吧。”
梁宜贞禁足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京城。
从前风光无限的镇国安南长公主,一夜之间变成了落毛的凤凰,令人唏嘘啊。
秋容娘在丫头的簇拥下,于街市闲逛。偶尔听到百姓口中的闲话,只浅浅的得意一笑。
从前看街市,不过是吃喝玩乐的去处。
而如今看来,这些都将是她的土地。她是要母仪天下的皇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而百姓,都是她家的下人。
“小姐,任凭安南长公主从前再风光,如今不还是被囚禁在安南殿么?”丫头仰头一笑,十分得意,“而这一切,都是为了小姐。”
“是啊是啊,将她囚禁起来,不就是怕咱们小姐看着膈应么?”
秋容娘轻笑:
“我早说过,她如何对我,都是要还回来的。至于安南殿”
该死的安南殿!她在安南殿百般讨好委曲求全,再也不想看到那座宫殿了!
她只道:
“一个受人厌弃的公主,凭什么住在安南殿呢?倒不如赶出宫去,眼不见心不烦。安南殿嘛,拆了就是。”
“小姐英明。”丫鬟笑着附和,“咱们小姐很快就是皇后,掌六宫事宜,要处置谁不能啊?!”
几个丫头拥着笑起来。秋容娘微斥,才渐渐收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