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个理由。”
“我知道,收买父亲的黑衣人的身份。”
鄢凌波手指一顿:
“继续。”
常海燕深吸一口气,整了整情绪,方道:
“其实,那人收买父亲之时,我是偷偷瞧见的。自父亲去了晋阳侯府,我总觉那些人不会善罢甘休,遂带着母亲躲起来。”
她接着道:
“只是连日躲藏,银钱粮米已尽,母亲的药也不剩。想起当日匆忙逃离,忘了些碎银子在灶台底下,这才……”
小宝会意,忙去灶台底下掏。果然有些散碎银钱。
鄢凌波点点头,云头手杖一抬,指向梁宜贞:
“你知她是谁么?为何要杀她?”
常海燕惊慌,又磕两个头:
“我以为是那些歹人,故而出手。此时见着穗穗,才反应过来。这位…莫不是此前中毒的宜贞小姐?”
看她神色,不像说谎。
常海燕身上没功夫,也不知梁宜贞的行踪。若说有心埋伏,那也太牵强了。
“宜贞小姐,”她跪行至梁宜贞身前,“抱歉,抱歉…我父亲是关心则乱,害了你,抱歉,抱歉……”
说着已眼泪汪汪。
梁宜贞深吸一口气,不知该说些什么。不论出于何种原因,伤害无辜者是无法被原谅的。
但这一切,也不关常海燕的事。
她遂道:
“你别哭了。毒也下了,人也抓了,这份道歉没有任何意义。你若想要赎罪,快将黑衣男人的身份告知。”
常海燕抹了眼泪,连连点头:
“其实,他具体什么身份我也不知。不过,有个特征……”
“耳后有颗红痣。”梁宜贞接道。
她怎么知道?
所有人都惊诧望着梁宜贞。
她也不理旁人,只将鄢凌波扶远些,低声道:
“凌波哥既知晓我下过公主墓,想必也该知道,当日下墓的并非我一人。”
她顿了顿:
“我与那人交过手,他的耳后亦有红痣。”
鄢凌波一怔。
这件事她若不说,还真没人知晓。
“你这么信我?”鄢凌波道。
梁宜贞笑笑:
“宜贞不是傻子,谁真心待我,我是分得清的。”
鄢凌波心头一颤,忽觉脚下开满一片花田。
他噙着一抹笑,方道:
“既如此,凌波哥也信你。常家那女孩子,你打算如何处置?”
交给她处置么?
梁宜贞愣了愣,看向常海燕:
“留下吧。”
“留下?”鄢凌波侧头。
“嗯。”梁宜贞道,“留下常家母女,那些人多少有点忌惮。”
鄢凌波低头一笑:
“我看,你要留的不是人,是她们的命。”
他们若不管,常家母女早晚死路一条。
梁宜贞亦笑笑:
“她们死了对咱们也没好处,反而让对方安心。生命诚可贵,多留些总是好的。”
只有失去过生命的人,才知道它到底有多珍贵。
鄢凌波遂点头:
“依你就是。”
常海燕闻声,连忙磕头道谢,菩萨圣人的满嘴叫。
小宝咂嘴:
“这会子嘴甜,方才还差些伤了你的‘菩萨’呢!海燕呐,你可长点心吧!”
“是是是,”常海燕点头,“小宝哥教训的是。”
鄢凌波扶额:
“小宝别闹了,快将她母亲接来。别让人捷足先登。”
…………
长风呼啸过山林,杂乱草木中,山洞若隐若现。
“呵!够隐蔽啊。”小宝自语。
这是常家母女藏身的山洞。
奇怪的是,竟不闻半丝声响。
他拨开重重杂草,霎时一惊。
一滩血迹直入双眼,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