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傅捋了捋根本没有的胡子，故作疑惑断章取义说道：“阿湮你想嫁人了啊。哎，果然是女大不中留，。镐京城这么大阿湮你可有入眼的？”

萧湮扶额，长叹一口气，心里暗想：改天一定要写一篇《林玠与那些不为人知的故事》，揭穿众人敬仰的林玠太傅的真面目，居然如此不着调如此幼稚。

“老头子，你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就不能好好爱惜一下身子吗。生病了就应该好好歇着，看书看书有什么好看的。还有，别以为你插科打诨就能转移了话题。”

林老太傅听着自己外孙女豪不客气的一通说教，不住的点头，就差举牌贴几个字“我知道我错了”。

萧湮无奈看着他，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最后萧湮败下阵来，道：“得了，以后紫苏和辛夷专门来服侍您好了。”

林太傅一想到那两个丫头彪悍的摸样，愁眉苦脸起来，本来还想着萧湮上朝去可以由着自己想干什么干什么呢。

他看着萧湮，真是怀念刚来林府时乖巧听话的样子。

林老太傅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似的，一本正经的像个一朝太傅应有的样子。沉声道：“阿湮，朝堂上的事情不要多插手。不要因为众人都道什么广泽林氏清流之首而给自己背上担子。我这一辈子，经历过太多了。年轻时年天真的以为，凭借自己胸中乾坤，就能改变周朝衰败倾颓之势。”

说到这里，老太傅冷笑了起来：“可惜啊，那点愚蠢的热血早就陪婉容一起死掉了。大周注定要腐烂下去的，每一个诸侯国，每一家世族勋贵都在像蚂蝗一样吸食周朝的生命。我挽救不了大周，我也不想救了。况且，广泽林氏受恩于太祖皇帝的，早就还清了。”

“至于林氏，它的存在本来就是太祖皇帝和军师当年搞出来的畸形存在，散了也罢。省的我们林家这几百年来每一代最杰出的子嗣都被困于朝堂。”

“如果不是担心那些依附于林家的门第和弟子门生，我当年就借势选择退出朝堂，去四处云游看遍五湖。”

“阿湮你还记得曲叔叔么？其实你还可以叫他曲师兄，这么大年纪的师兄也怪稀罕的。曲江啊，就是头倔驴，一辈子被什么不能坠了祖辈名声，被幽帝那点知遇之恩困住。和他讲什么都不愿意听，一定要照着自己的想法来，恨不得把一腔的血，呵，和那不要钱的狗血一样，全给周朝抛洒掉。”

老太傅嘴上嫌弃着自己不成器的弟子，眼圈却有些泛红。他料到曲江会被现实打醒，却没料到会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萧湮安静的听林老太傅絮絮叨叨地讲着。老头子看起来每天吃饭睡觉看书，偶尔打趣府中管事侍卫，没什么太过伤心的迹象。可是他心里却是有些情绪不吐不快。

只听林老太傅接着道：“不过也好，曲江他不需要有朝一日亲眼看到，他一心效力的大周朝覆亡。他这一走啊，朝堂剩下的不是野心勃勃之辈，就是看不清天下形势的墙头草。”

“朝堂势力相争，说白了就此消彼长，一方唱吧另一方登台，像一出浓墨重彩的大戏一般。”

“所以啊，小阿湮，大事皆有定数，小事随你心意。不要给自己背太多的担子。去朝堂就抱着玩玩的心态好了，这只是你生活的一种体验，而不要当做你的责任，试图要挽救些什么。等明年你身子养好了就可以回随国去，或者去江湖去去市井看看这个人世间，最真实的模样。”

“现在的林家在朝廷，就像下一盘棋，对手不知道你可以直接掀棋盘走人的。”

萧湮点头称是，老太傅无比郑重其事看着萧湮，叮嘱着：“阿湮，一定要玩的开心啊。”

明明林老太傅说的很随性很肆意，萧湮却从中听出了一点点的酸涩和怅惘。像羽毛一样拂过，有什么情绪要破土发芽，又不能够表达，压在心口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