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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逢林老太傅感染风寒身体不适请假在家,相国公寻机构陷罪名栽赃林氏门生,兵部尚书曲江私造兵器意图谋反。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便对曲江进行逮捕审判。
狱卒们在用刑这方面,都是地道的行家,他们知道如何血腥,如何残忍,如何让犯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多的是方法让一个人屈打成招。
曲江也只是个出身世家,年少得志,养尊处优四十余年的一介凡人而已。他会流血,会惨叫,会挨不过酷刑。
入狱第三天,曲江按照相国公提供的供词招了,供认不讳。但是一口咬定是自己的主意,并非是受林太傅指使。
相国公本也没指望能够一次扳倒林老太傅,见好就收。整理润色曲江的十三条罪证,向幽帝上奏。同时弹劾林老太傅管教门生不利,有失职之过,要求严惩林老太傅。
朝上随国公朱泰一派官员言语铿锵,口诛笔伐,朝堂的言论成一边倾倒之势。
幽帝表示,老太傅年事已高对门生疏忽可以理解,且此事确不知情,念其多年劳苦功高,允其回家休养,实际上就是罢免了林老太傅的官职。
对曲江一家可就没有如此宽容,全族处以五刑。所谓五刑,具体内容为“先黥,劓,斩左右趾,笞杀之,枭其首,菹其骨肉于市。其诽谤詈诅者,又先断舌。”即便是在严酷的周朝刑法之中,具五刑也称得上是最残忍的一种刑罚。
曲家行刑的日子,是成化二年六月十二日。
那天,镐京城内万人空巷,将刑场围得水泄不通。人群压抑着,沉默着。
许多曲江好友,许多的文人士子,许多有良知的人都来送曲江上路。他们前来告别的不仅仅是曲江,也是在告别不知道哪一天会同样倒下的自己,更是在为这个已然流露出颓态的王朝提前送终。
时辰已到,十把刀此起彼落,曲氏一门老小,皆在刀下鲜血横飞,变成一地淋漓的尸体。
曲氏的尸身是林家收敛的,灵堂是林家出面搭起来的,老太傅没有去刑场送一程,但却在灵堂前上了一炷香。回府就大病一场,卧床不起。
庄羡漠然看着这一系列的事情发生,东郡王历来只负责军政,只负责厂卫,不得干涉朝政。而且,他也犯不着与如日中天的相国公主动起冲突,虽然他一点也不怵。只是对林氏和林老太傅有些唏嘘罢了。
广泽林氏,是典型的书香世家,在云梦泽一带颇有赞誉。但真正走进天下人的视野,成为隐形的大门阀,则是因为林家第七子林纾。林纾在外云游教书时遇到年轻气盛的周太祖,两人一见如故结为兄弟。
之后太祖起兵推翻夏朝统治,逐鹿天下,林纾一直在太祖身侧担任着军师的职责。在周朝争夺天下的过程中立下至伟的贡献,可以说,若没有林纾,周太祖能否得了这天下,还是两说。
周朝建立后,太祖论功行赏分封各功臣,林纾却拒绝受封诸侯王,请愿回乡。太祖再三挽留无果,两人凌烟阁不欢而散。
后双方各退一步,林纾留在镐京,未封诸侯王未封爵,仅担任内阁大学士一职,当官清显而不秉政。仅负责每四年一度的科考,为大周朝选择贤良之才。
林纾负责入宫教习诸皇子,他亦不忘设教坛于宫墙之外。尤其是在广泽设立的书院,只重心性学识,不看门第。在他座前受教之人富贵寒素,兼而有之,并无差别,一时名重无两。世人都推崇这位学博天下、心忧万民的一代宗师。
林氏历代出英才,每朝每代都有人入仕为官,身居显职。
周显宗时期,下诏表明,林家嫡系子弟可并不参与考试直接入朝为官。
林家也经历过衰落。德宗时期,林氏嫡女嫁与当时太子为妃,林氏卷入夺嫡之事,后太子因谋逆罪名被废。
林氏因此被牵连失去帝王信任。后多担任秩重望清的东宫官职,尽管是当时普遍看好的职位,且与未来帝王相处甚多,但仍然没有什么实权。整体而言,林氏的为官之人远离了权力中枢,在朝堂影响力减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