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里还有自己这么多年送她的所有礼物和书信。大多数都是当初林老太傅健在时送的。

自己一直以为当时她很讨厌自己，没料到萧湮居然这么小心的珍藏了好多年。反倒是成亲之后，几乎没有送给什么书信和礼物。

盒子里占了最多的是萧湮写给自己的书信，从来没有送出去哪怕一封。

庄羡知道她是故意的留下来的。但是她可能确实不在乎。

恍惚中，萧湮仿佛在玩一个游戏，参与者只有她自己。她喜欢谁，喜欢多久，会不会继续喜欢，她在这个世界存在多久，全部都是她一个人的事情，与他人无关。

即便庄羡是被喜欢的那一个人，也与他无关。

庄羡现在后悔了，他后悔自己没有把萧湮抓的更紧一些，后悔没有在有机会的时候多了解一些，后悔自己后知后觉现在在知道萧湮的喜欢。

然而没办法重新来过。

庄羡废黜了灵帝，在周朝宗室旁支中选择了一个人作为新傀儡，赐了福柔一杯毒酒送她上路。如果不是那些书信，自己都不知道福柔当年透漏了消息误导萧湮。

自己在萧湮心中，就是一个不择手段的仇人。怂恿相国对随国下手，不出一兵一卒从中获得随国几百年国库三分之二的财富。推波助澜看林家落败，娶她只是为了得到林家的隐脉名册。

这些事情自己确实有想过，最后却没有下手。与萧湮成亲的出发点有一部分这个原因，动机的确不够纯正。

但是他一直主次分明，喜欢是主要层面，附带得到的好处是次要的，如果可以顺便得到自然不会拒绝，如果得不到也可以接受。

在萧湮看来也许是相反的。自己是为了扩充势力而在背后谋划诛灭随国，为了得到林氏的隐脉名册而求亲。

讽刺的事情在于，不论出发点是什么，结果确实是他得到了随国的财富，利用了林氏隐脉势力得了江山。

也难怪她会相信福柔的说辞，甚至不会询问而直接认定了。

萧湮死前想到的是什么不得而知，是刻骨铭心的憎恨还是迫不及待的逃离，还是二者皆有。

大概是怨恨他的吧，所以把一切事情压在心底不告诉他。

大概是想离开他的吧，所以如果不能活着离开便宁可以死为代价彻底消失。

只给他留下漫长时日里的苦苦回忆。

在之后，萧郁伙同九夷族的圣子一起把随园烧成了灰烬，庄羡没能守住萧湮的尸体。

关于萧湮，庄羡除了那一盒子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