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城警局问讯室，肖宝宝遇害案第四天，天气阴。

问讯室无窗，灯管洒下单调的白光，实木桌靠背椅，廖天仔细打量面前的男人。

七分头，浓眉大眼，国字脸，挺直的鼻梁上架着金边眼镜，像学者多过商人，要不是调查结果摆在眼前，廖天都敢不相信他就是背着老婆瞎搞的肖深。

不欲多言，廖天开门见山：“肖先生和年清好女士是什么关系？”

肖深看上去很疲惫，中年丧女对他而言并不好受：“既然你们已经查到了，也没什么好隐瞒，年清好是我的初恋。”

小吴警官鄙视道：“装什么糊涂，老大问的是现在？”作为女人，她极其鄙视肖深这种背着老婆孩子和小三搞在一起还致使其怀孕道貌岸然的渣男。

“我们现在在一起。”肖深揉揉眉心，皱眉：“你们警方不好好查我女儿案子，揪着我的私事不放，想干什么？”

小吴警官很气愤，张口还想说些什么，被廖天制止。

“肖先生，今天请你来，首先想问下9月26号晚上肖宝宝给你打电话的内容，还有我们在死者指甲缝里找到的皮屑组织已经证实是李丽香所有，准备立刻依法对其传唤，你真的没什么想跟警方交代的吗？”

“要是赵瑜知道，李丽香在出事前和肖宝宝接触过，肖先生的家庭。”

“小丽和宝宝接触过，怎么可能？我专门叮嘱过她离宝宝远点。”肖深震惊道。

“9月26号，宝宝确实给我打过电话，她责备我和她妈妈只知道赚钱，不关心她，中秋节别人都阖家团聚就她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待在学校宿舍里，但我不挣钱，怎么给她提供优厚的物质条件，怎么让她随心所欲买买买。”肖深头疼。

“宝宝骄横跋扈，我不中她就一直吵，吵得我脑壳疼，凶了她几句，她就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肖宝宝小时候，肖深确实疼爱这个独生女，但赵瑜敏感，天天防贼似的防着他，而后遇到求而不得的年清好，后者虽年华不在，但胜在温柔小意事事柔顺，衣锦不还乡如同锦衣夜行，而且钱越多，肖深心中对儿子的渴望就越剧烈，肖宝宝性格骄横，三岁看到老，一想到百年之后偌大的家业要落到外姓人或者侄子手中，肖深心里就跟燃了一把野火，火烧火燎的。

年清好怀孕，男胎，一切水到渠成。

李丽香和她妈妈一样，娇娇柔柔小女生，说话轻声细语，还时常用孺幕的目光看着他，和骄横肖宝宝比起来，简直天差地别。

他对便宜女儿不错，年清好怀孕后，肖宝宝有的李丽香几乎都有，他甚至还利用关系把李丽香塞进丰城中学，给她一个极高的起点，唯一叮嘱便是远离肖宝宝。

肖深握拳，他很愤怒，他没想过和赵瑜离婚，也不想破坏现在的家庭，脚踩双船妻妾和睦才是最理想的状态。

依附自己的菟丝花居然暗地里搞事情，肖深不能忍受，与其说是愤怒于李丽香的不知好歹，不如说是权威被挑战后的恼羞成怒。

肖深的轻描淡写连张耀堂都看不下去了，他自认为浪子一枚，不想被家庭束缚，一直未成家，浪虽浪，但从没有伤害过他人，肖深中秋在丰城和情人厮混，留肖宝宝在宿舍形单影只，女儿给他打电话抱怨，还不耐烦狠心训斥，对肖宝宝死亡毫无愧疚之心，真是枉为人父。

“肖先生，关键不在于李丽香见过死者，你难道不理解死者指甲里有李丽香皮屑的意思吗？她们二人有争执，甚至互相厮打，说不定凶手就是……”张耀堂欲言又止。

廖天踢他：“注意言辞，肖先生，先这样，警方接下来会依法对李丽香进行问询，希望你有所准备。”

肖深站起来抓住廖天的胳膊，些许纠结：“肖警官，能不能先不提审李丽香，她妈妈怀孕八个月了，马上就要临盆，受不得刺激。”

“你还是不是人。”小吴警官话音未落，披头散发神色疯狂的赵瑜推开门冲了进来，一把掐住肖深的脖子，歇斯底里道：“你还有没有良心，我的宝宝走了，你还惦记着年清好那个女表子和她肚子里的野种！我真是瞎了眼了，当初怎么会嫁给你这样的人。”

状若疯癫的赵瑜力气奇大，瘦小身躯里爆发出巨大能量，细长双手青筋毕露，很快肖深就被她掐得眼珠泛白，啊，啊！语不成声。

还是廖天艰难把她的手指掰开，才救了肖深一命。

肖深佝偻着腰大口喘气，突然奋起一脚狠狠踹向赵瑜的肚子，狠厉道：“臭娘们，自己生不出来还不准老子跟别人生，受够了就滚，个不下蛋的鸡想掐死老子，信不信我先弄死你！”

赵瑜被踹翻在地，眼中浓烈的恨意都快把肖深凿穿，同床共枕十余年的夫妻这一刻彻底反目成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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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星星休息三天后，主动提出返回学校，她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