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雀一直觉得自己和童磨之间的关系还算亲近,毕竟他们也是掰头的情谊。但她同时也知道,童磨和其他的工具鬼不太一样。
在他还是人类的时候,他就无法体会到人类的喜怒哀乐,也无法理解人类的悲欢离合。
但这并不代表童磨就和其他人格格不入,因为他同时又是个很聪明的孩子,所以从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顺着大人们的话,对他们说些他们喜欢听也愿意听的内容。
他就这样依靠着自己的聪明机智和灵活变通活到了二十岁,然后被鬼舞辻无惨变成了鬼。
无论是当人还是当鬼,对童磨来说都没什么区别。所以无论鬼王是无惨还是阿雀,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区别。
童磨是个没有心的鬼。
阿雀虽然一般都是馋身子,但她同时也还是想走心的,就拿前男友来说,虽然他看起来好像不怎么在乎阿雀,但阿雀还是愿意相信,自己在前男友心目中是有那么一点点特殊地位的。
要不然的话,前男友也不会把她留在身边几百年。
但童磨就完全不一样了。
他没法走心,就算阿雀说想要他的心,那最大的可能也只会是童磨一脸高兴地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甚至还可能会对她说这还热乎着你要不赶紧尝一尝。
一想到这里,阿雀就表示拒绝。
她刚把脑袋从童磨怀里抬起来,额头上立马就有东西贴了过来,流溢着稠艳光泽的七彩眸子近在眼前。
和前男友那种艳丽狭长的眼形不一样,童磨的眼睛更圆些,再加上他总是一副活泼的样子,看起来更有一种年少天真的感觉。
童磨将自己的额头贴在阿雀的额头上,看着她因惊诧而睁大了眼睛,他笑了起来,手指从她的指缝间插/入,握着她的手掌。
“阿雀是来做什么的呢?”
她原本是想来做什么,已经不重要了,童磨很显然也不在乎她的来意,就像他也从来都不在乎那些信徒们究竟为何而来。
他只是按捺不住地想要开口说话而已。
童磨一直有着奇怪的思维方式,在他看来,不说话就会被忽视,被忽视到了一定的程度就会被人遗忘,所以他认真地听着所有人对他说的话,把所有人都记在自己的脑子里。
而这也是阿雀最认同的一点。
在她所诞生的时代,人类、妖怪、神明,所有的东西交杂在一起,就连空气中都氤氲着彼此的气息。
绝大多数的神明,其实都是从人类的信仰中诞生的,记得祂们的人类越多,祂们的力量就越强大。虽然童磨并不觉得神明是真实存在的东西,但他的想法却很巧合地贴合着这一事实。
就算是神明,也不一定都是善神,即便做出来的事情所代表的是“恶”,这样的神明也是真实存在的。这就是所谓的“祸津神”和“祸崇神”。
如果童磨生得再早一些,受到足够多的供奉,拥有足够多的信仰,死在阿雀所诞生的那个年代,或许也能成为“神”的一员。
童磨听到了这种说法后贴着她的脸笑道:“我一直都觉得,大家都是笨蛋,竟然会相信神明这种东西是真的存在的,还觉得我是神明的使者,能够听到来自高天原的声音……”
“但是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我才是笨蛋呀,”童磨的眼睑微微垂了下来,他稍稍直起身体,半低着脑袋望着阿雀,声音轻轻的:“他们是对的,神明是真实存在的,是因为阿雀我才明白的,所以他们说的极乐世界,也是真实存在的吧?”
阿雀习惯了他平日里那种随随便便的样子,却不适应他现在这种专注认真的样子,她伸手推了推童磨,试图往后退开。
但她就站在墙角,这样一退反而让自己彻底没了后退的位置,后背抵着墙角,童磨的身形彻底将她压制在了那个角落里。
意识到这时候的气氛忽然朝着某种奇怪的方向发展之后,阿雀当场愣在了那里。
虽然是因为无聊才来找童磨玩,但一来就玩得这么刺激,中间没有一点点过渡和适应的时间,这就有点顶不住了。
于是阿雀一脸正直地按住了童磨的脸,严肃地对他说:“不搞!”
——*——
阿雀是个正经的鬼王。
正经的鬼王是不会和下属乱搞的,尤其她还是刚上位不久的新鬼王。
前鬼王的下属这么快就想爬新鬼王的床,无论是从哪个方面来说新鬼王都不该接受。
一旦接受了,恐怕就会让其他工具鬼也觉得新鬼王来者不拒,这种事情要是传出去,以后类似的案例只会越来越多。
这样绝对不可以。
阿雀很严肃地思考了一番,觉得自己实在是机智又果断,一定不会步前男友的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