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婶也站出来说话:“自家的亲人都能下手,咱们这些外人还不得被祸祸死,幸亏发现的早,要是晚发现几天,村里还指不定丢几个闺女,你们家人不拿闺女当人看,说卖就卖了,我们家闺女那是我怀胎十月,累死累活生下的,就是我和她爹的命,要真让你们这些杀千刀的拐走了,我和她爹还活不活了,依我看,黄秀英和黄招娣就该被枪毙一百回!”
“二娘,我奶还说,把我卖了,下一个就是金凤和银凤。”赵青禾立马插了一句嘴。
话说的早不如说的巧,有句话叫物伤其类,赵大丫虽不是亲孙女,可自打十岁来钱家起,就一直和婆婆睡在一个炕上,这么多年了,就是养个小猫小狗也有感情了,可把她卖了这事,婆婆愣是没透漏出一点口风,韩彩霞也后怕,她怕有一天,被悄悄卖掉的是自己生的几个闺女。
赵青禾这一句话,韩彩霞连真假都没怀疑,别说她,就是钱老实,也有些相信了,毕竟这事还真像他娘能干出来的事。
赵青禾又道,“大伯大娘,二伯二娘,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们。当年奶收养我,是因为收了我爷爷两颗实心的金花生。”她在实心二字上落了重音。
“除了这些年我的花销,剩下的我也就都不要了,留给金凤几个,咱们从此以后一刀两断,不要来往了,免得我一看见你们,就想起今天的事。”
李春娟可头一次听说有金花生,她一个头两个大,顿时急了,“可不能啊,大丫,你……”
不止李春娟,钱家除韩彩霞以外的其他人也是头一次听说金花生,“啥金花生,你说清楚?”
“话说得还不清楚,还要怎么清楚,”王改秀带着刑虎和刑卫北从人堆里挤了出来,“以后大丫和你们钱家一点关系都没有,也不怕让你知道,大丫以后就是我的儿媳妇,就是我家卫东的媳妇,要想欺负我儿媳妇,就得先过我这一关,我告诉你,我可不怕你们。”
“咋就是你儿媳妇了,我不同意,”李春娟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大丫是要嫁铁柱的,谁同意她和卫东了?”
王改秀可不怕她,“咋的,新社会了,你还想搞包办婚姻,搞童养媳那一套,你没听广播里讲,现在的社会讲究的是婚姻自由,自由,你知不道自由啥意思?只要大丫自个儿同意,那这婚事就成了,你是哪根葱哪瓣蒜,要你同意。”
谁家的姑娘娶不得,抢着娶这么个坏分子后代,李春娟一时间竟顾不得脸面,破口大骂:“赵大丫,你个小贱货,我咋没看出来你是个有能耐的,你啥时候和刑卫东搞在一起的,……”
未免李春娟说出更难听的话来,林大成拿了把扫帚出来赶人,“想知道清楚,自己去公安问你老娘,别挡我家门口。壮实,老实,你们两个都是老实人,你老娘犯事怪不到你们头上,要咋做,可得想想清楚。”
“还有李海,对你们几个,我也是一样的话,回吧,各回各家,早点去县里看看你娘,也早点知道今天到底发生了啥事。”
看了眼和人争执的脸红脖子粗的大嫂,韩彩霞扯了扯钱老实的袖子,一起往边上退了退,低声道:“她爹,咱们领着孩子回家,收拾收拾东西,明天一早去县里看看咱娘。”她得问问金花生藏哪了。
钱老二两口子带着几个闺女退场后,李海也觉得自个儿娘干的是伤天害理的事,没啥脸面再问下去,灰溜溜的带着家人走了。
李春娟孤掌难鸣,没人帮她搭台子唱戏,她男人钱壮实早被人拉去围着你一言我一语的说教起来,大儿子钱栓柱听媳妇的话,根本没跟来,二儿子铁柱正护着两个小的,不叫村里的孩子拿石头扔他们,根本无暇顾及她。
她一时气愤,伸手要抓赵青禾的脸,若是以前的赵青禾,兴许还忍了她,但换了现在这个,那是万万不忍的。
赵青禾一把便将她的手打了下来,反手一拧,便将她的手臂拧的咔嚓作响,“李春娟,再敢嘴里不干不净,小心你的嘴。”
“你这小贱人,生儿子没有□□的贱货,你以后的男人,那就是个太监,你以为你嫁到什么好人家了……”
太监?王改秀一听,反手薅住了李春娟的头发,将人从赵青禾手上扯了过来,又是一个巴掌甩在她脸上,两个大老娘们顿时混战在一起。
到底还是王改秀战力更高一筹,李春娟没讨着好,嘴里放着狠话从人堆里跑了。
这一场闹剧落幕,没一个人说赵青禾心狠的,大家伙儿都赞同她脱离钱家。
刑从富奶奶第一个开这口:“这么些年啊,我算看明白了,世上哪有那么多坏分子,大丫来咱们大河湾的时候,才那么大一点,长的俊生生的,我活了这么大年龄,还是头一次见到那么俊的小闺女,离吧,离了钱家,你只有过的更好的,没有过的更差的。”
赵青禾承大伙的情,跪地给刚刚出头的几个村民磕了头,“各位爷爷奶奶,叔伯婶婶,我赵青禾领大家伙儿这个情。我不到十岁就来了大河湾,吃是大河湾给的,穿也是大河湾给的。只有跟着我爷爷学的按压推骨,是从家里带来的,大家要是信的过我,我愿意无偿给各位推拿。”
话说完,又是几个重重的响头磕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