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景泰小区,方瑜站在十字路口有些茫然地停下了脚步。
这会是晚上九点多,霓虹灯照亮半边黑夜,四周高楼环绕,几乎每一家每一户都亮起了灯,十字路口任何时段车流量都很大,南来北往的汽车打着车灯呼啸而过。
方瑜站在人行道上,抬头面无表情地盯着对面的红绿灯指示牌,他看着红灯变成绿灯,绿灯又变成了红灯,身旁的人群散了又聚,聚了又散。
很喧闹。
但他只觉孤单。
方瑜不止一次和父亲吵架后从家里跑出来,但是感到孤独迷茫的,这是头一次。
四周的景象很熟悉又很陌生,他不知道应该去哪。
衣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方瑜回过神,低头摸出手机一看,原来是低电量关了机,他低声爆句粗口,将手机揣回兜里,打算先找家宾馆住一晚。
方瑜一个人在晚夜的秦城寻找住处,迟淮坐在家里的电脑椅上,因为突然收不到GOD的消息,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他从GOD被杀后就一直私信给对方发消息,但是对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不管他是聊骚还是关心,一概不回。
玄凤鹦鹉扑棱着翅膀落到迟淮肩膀,用毛茸茸的脑袋轻轻蹭着他的脸颊,主人心情不好,鹦鹉感受得到,它想让迟淮开心,所以用如此笨拙的方式陪伴安慰。
迟淮注意力都在电脑屏幕上,这会已经十一点了,从快九点给对方发消息到现在,他一直保持这个姿势僵着。
终于,在快十二点的时候,GOD上了线,给他回了一条消息:刚才网不好掉线了,抱歉。
迟淮阴郁的眼睛瞬间亮了,他猛地扑上前,恨不得把对方从屏幕里揪出来,指尖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字:你他妈想吓死我是不是?我还以为你打游戏猝死了!
方瑜吹干头发走到床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消息,一时没绷住,低低笑出了声。
他出来没带身份证,跑了大半个秦城可算找着一家不用身份证的小旅馆,住下之后想洗澡,又下楼去附近的超市买了条干净内裤。
忙完这些已经是十一点半,将手机重新开机,意料之中的没有未接来电,但是意料之外的,那个帅炸天际的菜鸡给他发了近百条消息。
可能人在孤单的时候会比较矫情,当时被这个陌生人感动的一塌糊涂,四肢百骸都像被捂着暖着一般,一时冲动差点给他发句“我们面基吧”。
方瑜花光了十七年的自制力,才没将这句话发出去,最后改成了“刚才网不好掉线了,抱歉”。
他抱着手机在床上趴着,一个字一个字输入:菜鸡,你枪法不错,很帅。
那头很快就回了消息:妹妹,以后别这么吓哥哥,哥的小弟弟都给你吓萎了。
方瑜笑骂了一声,突然玩心大起,开麦用萝莉音撒娇:“哥哥,我在旅馆,你要来陪我吗?”
那头没有回消息,不过方瑜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帅炸天际这会是什么表情,他在床上滚了一圈,咧嘴笑得根本停不下来。
迟淮被这一声“哥哥”叫得一点脾气都没有了,触电般的酥麻感顺着耳机传到两耳朵,然后漫延到了整个身体,他瘫软在椅子上,胸膛剧烈起伏,不住吞咽着口水。
颤抖着伸出手回了GOD消息:哪个旅馆?
方瑜好不容易止住笑,看到消息之后没绷住又笑出了声,他一边乐一边给对方回消息:想着吧你,死变态!
发完消息后方瑜就关灯睡下了,明天学校报到,一堆杂七杂八的事,再不睡明天肯定没精神。
迟淮瞅着电脑屏幕傻笑,他腆着脸又发了好几条撩拨人的消息过去,对方没再回,他以为是妹子害羞,当下不再聊骚,说声“晚安”后就美滋滋关掉电脑爬上了床。
做了一夜春梦,迟大少爷红光满面地坐上自家的车去学校报到。
他今天换了件黑色polo衫,下配黑色白条运动裤,脚蹬白色搭荧光绿的AJ,头发打了点摩丝,几缕碎发散在前额,帅得闪闪发光。
林逸下车时,迟大少爷正靠在学校门前的一根柱子上,左手插兜,右手将书包甩在肩膀上,笑得一脸春风得意。
“哦哟,今儿很亮眼嘛。”林逸吹了声长长的口哨走过去打量着迟淮。
“我觉得我已经走上了爱情巅峰,”迟淮撩了撩头发,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看哥今儿有没有那种‘一览众山小’的气魄?”
林逸翻了个白眼,作呕吐状,把迟淮从头到脚都嫌弃了一遍,这才正经问:“昨晚打游戏打的顺利吗?”
“顺利!”
一提到这个迟淮就来劲了,原本就骚的跟孔雀开屏似的,这会更是恨不得把“有戏”俩字挂脸上,“妹子打完游戏开麦给我说她在旅馆,让我过去陪她。”
林逸一口水没喝好,呛得直咳嗽,好半天他才直起腰,一边朝学校里走一边说:“你确定对方是妹子?这尺度,我怎么觉得对方是个男Omega。”
“滚蛋,不要污蔑我的小GOD。”迟淮不悦挑眉,抬腿踹了林逸一脚。
“行了行了,迟孔雀,快把你的尾巴收起来,今天分班考试出成绩,你不去看看成绩单?”林逸躲开,拍了拍迟淮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