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情颔首,不给人反应的机会,一道白练从她袖中飞出,宛如游走的龙蛇,直逼魏轻面门,没留丝毫情面。
他反手抽刀,冰冷的刀刃脱鞘而出,散发的银光让人胆寒,抬手作防守式,将白绸挡下。同时他把刀尖一划,破空之声乍起,一抹刀气朝钟情飞去。
钟情足尖点地,纵身一跃,刀气擦身而过。她手腕顺势一抖,白绸卷住刀刃,暗中使劲要把刀给拽走。
长刀被魏轻握在手里纹丝不动。他一转刀身,长刀打起旋来,白绸像翻飞的白蝴蝶般四分五裂,散个满地。
刀脱去束缚,直直刺向钟情。钟情微微侧身,依旧不慌,食指中指夹住刀刃,微微一弹,魏轻被力道逼得倒退两步。
此时他才瞧清楚钟情并不是传说中的“空手夺白刃”,她手上银闪闪的一层,原是戴了手套。
天机老人笑眯眯地躺在摇椅上观战,一面叼着茶壶猛灌一口,为魏轻讲解:“魏轻,你师姐平常以白绫为武器不过是因为那个舞起来省事,实际上她最擅长的是掌法。”
“看见她那双手套没?那是师父我取蛛丝和寒铁打造而成,全天下仅此一件,刀枪不入。”
像是为了应和天机老人所说,钟情跃向魏轻,双掌变换攻势,眼神犀利。
魏轻左右横刀来挡,铿锵之声不绝于耳,脚步不断后撤,扬起一片灰尘。马上他就要退到墙边,避无可避,一个下腰从钟情的面前到她身后,反手劈去。
钟情用手扶着刀面,腰上使劲一拧,整个人变幻朝向,又一掌拍向魏轻。
“哎,魏轻!你那刀拿着是用来格挡的吗?削她!削她啊!进攻是最好的防守。”
魏轻勉强地挡着钟情汹涌的攻势,神情专注,后槽牙咬的死紧。钟情粘着他打,让他根本无法发挥长刀的优势,只能勉力防守。
他深呼吸,空出左手和钟情对上一掌,二人均向后滑数米。顾不上喉咙的甜意和体内气血涌动,他转了个刀花,一道道刀气从刀身上外泄,逼向钟情。
钟情身法灵动,在刀气中游刃有余。然而就是此时,魏轻一记拔刀斩,稳稳落在钟情眉心上三寸。
魏轻嘴角还残留着因为硬接钟情那一掌而气血紊乱的血迹,他灿烂一笑,不可一世:“钟情,我赢了。”
不是师姐。
钟情点点头,没有一丝对失败的不甘:“恭喜你。”又接着去浇水了。
魏轻还要说什么,就听天机老人道:“魏轻,你出师了,可以回去了。”
魏轻错愕:“回哪去?”
天机老人坐起,奇道:“当然是回京都去,你爹还在京都,你总不能在我这里待一辈子吧?”
魏轻沉默,他是要回去,只是心中一直逃避着这个问题,想着还没学够,能拖一日是一日。
他有非回去不可的理由。
然而他不舍钟情,五年前他便惦记上了她,五年的努力有一半是为她。就这么走,魏轻不甘。因这一走再回来,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或许再回不来。
“魏轻,你父亲在京都的处境并不好。你聪明,应该知道当时他送你来学艺不是要惩罚你,而是不想让你在诡谲中浮沉。”
魏轻沉沉点头,目光落在钟情身上,她好像两耳不闻,对他要走一事没有任何反应。他忍了五年,好不容易有肖想她的资格。
魏轻在天机老人看好戏的目光中走到钟情身边道:“钟情,跟我来,我有话想跟你讲。”
钟情看他的目光略不解,还是依言随他到院子外大门口那里。
二人站定。
魏轻本有千言万语,看着钟情又开不了口。他不能保证未来,保证自己的生死,有何苦给她多增烦恼。
他看着比他矮半头的钟情笑:“我要回京都去了,这两日就启程。我家老头受皇家猜忌,日子不好过,我得回去解救他。”
“你日后若来京都,报我名字就行,没人敢欺负你。”
“小爷我当年也是京都第一混世魔王,不知道威名依然在否。”
……
清晨雾霭重重,魏轻腰悬长刀,肩上背着个包袱,冲躺椅上的老人抱拳:“师父,我走了,您老平常记得穿袜子。老人家身体容易生病。”
天机老人摆手:“快滚快滚。”
只是没有钟情的身影。再舍不得还是要离开,他长拜:“师父,帮我照顾好师姐!”
他转头,女子白衣飘飘,眉目清冷,手中赫然拎着个包袱。
好想吃糖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