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谢宴揣在中衣里,然后是他刻意压低的嗓音:“有人。”话音刚落,窗棂一响,谢宴闭目装睡。
窗户被打开,从窗外钻进来一个矮小蒙面的黑衣人,手中握着把匕首。黑衣人一溜烟地蹿到床边,听谢宴的呼吸声绵延悠长,显然在熟睡。
黑衣人眼中划过一抹狠色,一刀朝床上的谢宴扎了上去。谢宴双目张开,露出金色的瞳眸。黑衣人刀尖一偏,手腕被谢宴捉住。
谢宴手上暗暗使劲儿,黑衣人的胳膊直接被扭了一圈,整个人疼痛的低哼出声。谢宴空手夺下他手上的匕首,直接把人匕首夺下来,然后一刀把黑衣人抹喉。
目睹一切的钟情:ovo!厉害!
谢宴拎着黑衣人的尸体打开大门,丢在院子里,回来接着睡觉。
钟情小声:“谢宴,你没事吧?”
谢宴愣,本以为钟情会被他这般手段吓着,从而不理自己,谁知道她怕极还要担心自己。他弯弯眼睛:“然。”
然你个头。
钟情气呼呼:“睡了,晚安。”
谢宴躺好:“晚安。”
翌日四皇子院中发现黑衣人尸体一事传遍整个皇宫,谢宴被晋王召见。
黑衣内侍一脸紧张地在前方引路,谢宴在他身后十步之外闲庭信步。这是自五岁那件事后,他第一次到小院以外的地方。
宫中奇花异草,三步一楼五步一阁,亭台楼阁犬牙交错。镜子钟情在他怀里轻声说话:“谢宴谢宴,皇宫好大啊,咱们这是去哪?”
谢宴沉吟:“不出意外的话是要去见晋王。”
钟情担心:“因为昨天晚上黑衣人的事儿吗?谢宴,你要小心些。这么多人害你,又是下毒又是刺杀的,指不定今天又会闹出来什么事端。”
谢宴答应:“然。”
怀中的钟情瞬间没话。
到了晋王所居的祈年殿,晋王负手立在殿中。他鬓发灰白,被梳理的一丝不苟,身上的黑袍没有一丝褶皱。他站得笔直,居高临下地审视着谢宴。
谢宴任他打量,淡定回视,金瞳分外闪耀。
晋王皱眉,开门见山:“昨天晚上死在你院子里的人,你需要给孤个解释。”
谢宴直说:“人,我杀的。他,想杀我。”
晋王盯他半晌说道:“野性难驯!孤让你读那么多书,真是一点用都没有!”
谢宴不语,依旧拿金眼珠子看他。
晋王良久摆摆手:“你回去吧,原以为将你拘在院子里能……罢了,有些人是该整治整治了,孤可还活着呢。”
谢宴等他自言自语完扭头要走,对他念叨的那些没有一点反应。
晋王气道:“慢着。”
谢宴看他。
晋王道:“你从不对孤行礼!”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谢宴仿佛察觉不到他的怒气一般,随口回答:“我野性难驯,读那么多书一点用都没有。”
晋王怒道:“滚!”
谢宴这时候反而懂礼数似的道:“是,谢宴告退。”
晋王看谢宴离去的背影,生气转为无奈,最后一切复杂情感都化作一声叹气。
回到院内,谢宴半天没说话,钟情也很是老实的在他怀中待着没聒噪,以为谢宴见了这个不疼爱他的亲爹,心情大约不好。
谢宴把钟情拿出来放手心问:“怎么不说话?”
钟情闷道:“以为你心里难受呢,就没打扰。”
谢宴讶异:“我难受什么?”
钟情正想说什么,浑身感觉不对,火烧似的灼痛。她道:“谢宴,我感觉身上不太对。”
谢宴也感觉手上的镜子烫的厉害,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慌张:“钟情,你还好吗?”
钟情像被架在火上烤一样,哭腔:“谢宴,我难受,浑身烧的疼。”
谢宴心揪得厉害:“怎么样会好受点?我取点水来,院子里有口井,你等我片刻,我去去就回。”
他一向不愿在白日出门,一是过惯了不见天日的日子,看到太阳很没有安全感,二来他一双金眼睛总引人注意,各种目光让他不舒服。
只要能让钟情舒服些,他出去一遭也没什么。
钟情哭:“不行,你别走。”
谢宴头一遭感觉到如此无力,无从下手。
钟情的哭声戛然而止。
谢宴手上一沉,小镜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个玉雪剔透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