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飏几步回到钟情跟前,单纯地望着她眼睛,有样学样:“家。”
钟情这才听清楚李飏说的什么,眼泪一下子便落了下来,这是自打李飏受伤以来她第一次哭。
得知李飏受伤时钟情没哭,为他做手术时钟情也没哭,哪怕拿到李飏的诊断结果时她都没哭。然而她却因为李崖的一个“家”字掉了眼泪。
李飏看到钟情掉眼泪,不知所措,着急地站在原地转圈。他用手背不停地为钟情擦去泪珠,倔强而固执。
自从发现李飏会主动学习她说话,钟情便有意识地多跟他交流。
“牛奶,这个是牛奶。”
“这个是苹果,你削苹果可厉害了。我有次生病你非要给我做饭,结果又把厨房给拆了,我就让你给我削苹果吃,没想到你削的可好可好了。”
“为什么要说‘又’?因为你每次都把厨房弄的一塌糊涂,特能折腾。”
……
钟情专注地看着李飏,指着他说:“李飏,你是李飏。”
李飏歪头,似乎不解其意,萌煞钟情。
钟情不厌其烦指着他:“李飏李飏李飏。”
李飏学着钟情指向她。
钟情愣,宠溺道:“我让你学我说话,怎么又学起动作来了?”她弯唇,将他的手放到膝盖上。
李飏不依不饶,指她,指指指。
钟情蓦然明白。她红了眼睛,努力笑:“钟情。我是钟情。”
李飏张嘴,喉咙中发出不明的声音。
钟情凑近听。
“综……情……”
李飏在努力地学着念她的名字。
钟情又一次发烧了。李崖过来接李飏去他那边住一段时间,等钟情病愈再送他回来。然而李崖一碰到李飏,他就挣扎哭闹。
他根本无法和钟情以外的人接触。
钟情虚弱地倚着沙发跟李崖道歉:“抱歉啊,崖子,让你白跑一趟。”她旁边坐着哇哇大哭的李飏,死拽着她的手指,说什么也不撒手。
李崖一个大男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大嫂,我什么忙都帮不上,当时飏哥还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我对不起你们。”
钟情微笑:“换作是你,你也会救他的不是么?”她抽出手,无力地摸摸李飏的脑袋笑,“其实要把他送走我也不舍得,这小孩儿可挑剔了,你们肯定会对他下黑手。”
李崖边哭边说:“对啊对啊,大嫂你还是把他留你这吧,要不然我们肯定趁机欺负飏哥。”
钟情撑着最后一点力气给李飏煮了粥,实在是撑不住药效胡言乱语:“李飏,我睡一会儿啊,待会到睡觉时间叫醒我,我带你去洗漱……”人睡着了。
钟情是被推醒的,迷迷糊糊应:“乖哈,姐姐马上带你去洗漱。”
“钟情,起来吃点东西再睡。”
钟情垂死病中惊坐起。
李飏还穿着今天早上她亲自给他穿上的一套柴犬图案睡衣,脚上穿着家居袜和毛绒拖鞋。他端着粥含笑看着钟情。
钟情揉眼,看清楚人脸,沉默,温柔且别扭,只是眼眶红了。
李飏把粥往床头柜上一放,一把揽住钟情,眼眶也莫名其妙也红了:“宝宝,委屈你了。没事了哈,哥哥回来了。”
钟情噗嗤一笑,眼泪却不听使唤地往下掉,把李飏睡衣的肩头都哭湿了。
李飏不知所措,笨拙的一下又一下地拍着钟情的后背。
钟情努力笑,眼泪掉的却更厉害。她难得撒娇:“你再这样子我就请个护工来照顾你,天天不给你饭吃,还偷偷虐待你。”
李飏也笑,眼睛却红得更厉害:“不会再有下次了。”
一年后,李飏在整个港城根基扎稳。
港城今年的初雪来的突然,雪花纷纷扬扬地落在地上,很快路面就有了积雪。
钟情被李飏扯着到楼下餐后散步。他这两日奇怪的紧,平常晚饭后洗了碗他只喜欢缠着钟情窝沙发上看电视,这两天倒非要她一同下楼走路。问原因,李飏说看了电视上新闻上面讲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
俩人到楼下,钟情冷得打哆嗦,当场打了好几个喷嚏,说什么都要回家。
李飏没办法,眼看着钟情马上就要转身回家,扯她衣角,跪下:“钟情,嫁给我。”
钟情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身后,烟火盛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