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嬷嬷一愣:“娘娘?”太后很少这么做的,怕打搅皇上。
太后道:“如今我还管这些?现在户部有廖大人看着,他有什么不放心的,还盯着政事,他怎么不去出家呢!”
姜嬷嬷轻咳一声:“娘娘。”
作为太后,也得慎言啊。
太后收敛了一下。
她亲生儿子在的时候,她就想过以后的子子孙孙,后来秦玄穆代替了她的儿子,她自然也是有很多期望的。
“去吧。”
姜嬷嬷只好听从。
秦玄穆听说太后有请,有些诧异,但并没有拒绝,当下就去了永安宫。
太后装模作样的道:“我是怕你一直待在文德殿伤了身子,难得天气那么好,陪我出去走一趟,看看花,看看水,哪怕是喂个鱼喂个鸟都好,你说是不是?”
最近确实是坐得久了,秦玄穆稍微舒展了一下道:“儿子愿意相陪,是去御花园吗?”
“去别处吧。”太后醉翁之意不在酒。
别处是何处?秦玄穆疑惑,但也没问。
二人从宫里出来,坐着龙辇行了一会儿,太后道:“停下吧。”
“母后想在此处赏花?”
晚清轩能有什么花赏?此地很空,以前父皇在世时,偶尔会让几个皇子在一起玩蹴鞠,要么是……他脑中浮现出父皇与好些个妃嫔追追躲躲的样子,心底生出几分厌恶。
太后从龙辇下来:“你没听见什么声音吗?”
秦玄穆一怔。
太后已经往前走了。
他只好跟上去。
宁樱还在放风筝,神采飞扬。
坐在惠妃后面的徐贵人忍不住撇了撇嘴,恐怕宁樱是装得,这么久皇上没有见她,说不定心里火急火燎的呢,哪里还有什么心情放风筝?或许是用此招引皇上过来也难说。她不由整了整裙衫,又把口脂拿出来往唇上涂抹。
张贵人瞧见了,轻声一笑:“你还带着这个呢?”
有什么奇怪的,徐贵人挑眉:“你不也带着笛子吗?”
张贵人伸手轻抚腰间的玉笛:“这是我的佩饰,你别误会。”她可不是要给皇上吹笛,只是带着好看。
徐贵人想翻白眼。
旁边钱贵人扑哧一声。
就在这时,有个小宫女惊呼起来:“皇上,皇太后……”
众人吃了一惊,纷纷站起。
而在放风筝的宁樱并不知晓,还在瞧着天空扯动着线。
她一身月白色的裙衫,好像朵荷花盛放在草地上。
映着阳光,比任何东西都要来得耀眼,尤其是她脸上的笑容,秦玄穆心想,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灿烂的笑。
“主子。”红桑发现了,急忙跑到宁樱身边,拉住她衣袖,“主子别放了,皇上与太后娘娘来了。”
宁樱怔住,转头看去,果见远处有一抹玄色的身影,她忙把线交给红桑:“你找个地方拴着,可不能让风筝飞走了……那边有块大石头,快去。”
这时候还管风筝呢,红桑气死,急忙去栓线。
等她过来时,皇上与皇太后也走近了。
众人一起行礼。
“都起来吧,草地上没那么干净,小心弄脏。”太后摆摆手,目光落在宁樱的身上。
她几乎一身的素色,但在衣襟与袖口上却绣着小朵的金梅花,被太阳一照,闪闪烁烁,好看极了。
很合适她,太后点点头,与秦玄穆道:“玄儿,看见没有,宁婕妤的风筝放得很好呢。”
很高很高,他略略抬头,能看见一点红色,仔细辨认,似乎是一条憨态可掬的金鱼——她确实没有什么是做不好的,秦玄穆的嘴角翘了下。
太后见状道:“宁婕妤,你过来。”
宁樱上前两步,询问道:“不知太后娘娘有何吩咐?”
“这风筝是你做的?”
“是嫔妾画的。”
“哦,挺好看,没想到你还会画风筝,”太后笑道:“何时再画一幅,我送给清妍。”
廖清妍吗,宁樱心想,太后果然很疼爱这个表外甥女,什么都能想到她:“嫔妾随时都可以画,就是不知道廖姑娘喜欢什么样的。”
“下回等她来,我问问。”
宁樱颔首道:“是。”
太后朝秦玄穆看一眼,好似在说,你也说个话。
秦玄穆没有马上开口。
他刚才一直在注意着宁樱,然而宁樱从头到尾没有给过他一个眼神,仿佛他们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从不曾亲密过。秦玄穆心里忽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过得片刻后道:“母后,你不是要去看花看水,喂鱼喂鸟吗,这就走吧。”
太后表情一滞。
但当着众位妃嫔的面,她能说什么,只好转身离去。
看着刚才这一幕,众位妃嫔几乎都得出了一个结论:宁婕妤好像真的失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