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回魂犹豫不决,一听掉脑袋的大事,没给他推卸责任的机会,硬着头皮脚步匆匆。
明珠颈部受伤,青紫的指印未消,喝了太医开的药,难受的睡不着,披衣到院子里透透气。
门外急促的脚步声入耳,明珠好奇,上前打开院门。
哎哟!走得太快一不小心被突起的青石板绊了一跌,手中的灯笼摔出去老远,脸着地差点把门牙磕了。
明珠弯腰捡起地上的灯笼,走上前照着太监的脸:“冒冒失失没规矩。”
“奴才不敢,相爷吉祥。”太监暗呼倒霉,从地上爬起来行了礼。
“何事急慌慌?”各种想法纷至沓来。
“回相爷,奴才急着去见皇上。”太监寻思着利弊,讨好明珠道出因由。
明珠一听这还了得!灯笼塞太监手里:“快去,莫耽搁。”
太监仿若有了主心骨,急急忙忙奔着大殿一路小跑。
明珠没闲着,替皇上分忧解难是身为臣子的本分。
分派人手将碰过壁画者召集起来,找来太医先行诊断。
太监找到梁公公,呼哧带喘的道明原委,未曾隐瞒路遇明相的事。
“在这儿等着。”梁九功进殿禀明。
康熙头都炸了:“不拘碰过壁画之人,但凡进地宫者通通集中起来,核查。”杜绝漏网之鱼。
谁也不确定,地宫中其他物件碰过后无事。
“你去,将人找回来。”不想看到那张祸国殃民的脸,眼下由不得康熙任性。
梁九功领命,拎着门外等信的太监询问:“在何处见到送信之人?”
太监如实回答,亲自带路去寻。
月灼华刻意避开巡视的侍卫,绕了大半个园子,累了。
寻了一处假山攀上去,坐在顶端闭目养神。
“姑娘若乏了,回去睡的踏实。”较量过身手,暗卫仍被对方轻松的借力身法惊住。
月灼华睡多了硬邦邦的棺材板,假山上再不平整,忍一忍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姑娘……”话头刚起,一枚石子击中暗卫左肩,话音戛然而止。
“话太多。”警告一次,再有下次毒哑了清静。
暗卫再不敢造次,能活着谁想死。
梁九功带着人苦哈哈绕了大半个圈子,不见人影,额角青筋暴跳。
领路的太监惊慌失措:“他就是往这边走。”一再强调说的是实话,不敢有丝毫欺瞒。
“量你也不敢。”梁九功心中有数,定是妖女穷折腾。
明珠办妥了跑到皇上面前表功,透露自己恰巧遇上报信的太监,能为皇上分忧在所不辞,不敢居功。
康熙现在见了任何人都烦,耐着性子听明珠回话。
“已有六名碰过壁画的侍卫烂了手。”整个创面像是冬天长的冻疮,初时痒痒的,挠下一层死皮,然后流血化脓却无丝毫痛感,直到整个手掌破溃成烂肉方惊觉不对。
“可传染?”这才是重中之重,听上去比天花更可怕,康熙的心情无法用言语涵盖。
明珠同样紧张:“太医无从下手,金疮药涂上之后烂得更快。”当时险些看吐。
“其他人呢?”死了两名太医不算完,事情越发令人头皮发麻。
“其他人身体上暂时看不出毛病,诊过脉一切正常。”
处在这个节骨眼,越正常越提心吊胆。
“辟出几间屋子分开安置。”太医人手有限,调派宫人前去盯着,发现异样立刻上报。
明珠按照疫病防范,有条不紊安排妥当。
“有心了。”康熙一句称赞一语双关。
明珠心弦一颤,面不改色道:“甘为皇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谎言说一百遍康熙听腻了,挥了挥手打发人退下。
跨出殿门,明珠抹了把额间沁出的冷汗,好悬。
上位者最忌臣下揣摩上意,可要是不去琢磨,差事办不好一准吃挂落。
反之打探的太深又招了忌,办差再得利,得不到应有的赏识,晋升无望。
太聪明不行,太憨直就是蠢,做人难,为官更难。
这次的事,无功无过,就这样吧。明珠不求有功但求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