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忽然仰长笑,眼泪汇成溪,顺着脸颊不停的坠落。
她这一生何其的可笑!活了大半辈子,受尽了宠爱,享尽了荣华富贵。
临了临了,夫君变了心,辛苦生下的儿子却和别的女人亲厚,不认她这亲娘。就连相互扶持的亲哥哥也把她当成弃子,把她扔在宫里自生自灭。
皇帝看着她状似癫狂的模样,满目的怜悯,满心的溃疡。
“淑妃,朕来看你最后一眼,你好自为之吧。”
这已是他最后的仁慈。皇帝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魏公公叹了一口气,紧随其后。
冷宫的大门再一次关上了,一扇门,两个世界,人间和地狱。
翌日,皇帝便收到了淑妃投缳自尽的消息,他沉默了片刻,“此事你看着办吧。”
罪妇,是没有资格葬入皇家陵寝的。
安葬好了淑妃,魏公公匆匆忙忙的回了宫,他来不及洗去一身的尘灰,急急忙忙的去见了皇帝。
“陛下,大事不妙啊。”
“何事如此惊慌。”
魏公公快速的禀报,“方才奴才收到消息,现下,乱臣贼子翟文冲已然攻下十二座城池。陛下,如此情形,不出几日,他便会围困京城了。”
皇帝怒极,“地方守军何在?一群饭桶!”
魏公公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滴,“陛下,翟文冲带走的五十万大军,是我西林的精锐,地方守军自然不是他的对手。”
皇帝焦灼的走来走去,“翟文冲!”他恨的是咬牙切齿,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
魏公公忽然之间跪了下去,哑着嗓子,“陛下,翟文冲打着清君侧的幌子,不如,陛下将老奴交出去,若是能让他退兵,老奴也算死得其所。”
皇帝轻轻的把魏公公扶了起来,他叹了口气,“朕为何要对一个乱臣贼子低头,传出去,这四国之间哪里还有朕的立足之地。朕心知你一心为了朕,你且放心,只要朕还活着,就万不能让乱臣贼子踏进这里一步。”
魏公公擦了擦眼泪,还未言语,就瞧见一个太监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
“陛下,这是东齐送来的国书。”
皇帝一脸的疑惑,“东齐?”他快速的打开国书,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
魏公公挥挥手,太监急忙下去了。
“东齐打的好主意啊。”
魏公公不解,“陛下,东齐是何意?”
皇帝冷笑,“东齐皇帝这算盘打的可真够精的,是愿意帮朕杀猎文冲。”
“东齐有何条件?”
这世间根本就没有上掉馅饼的美事,东齐如此热情,定然是居心叵测,狼子野心。
“东齐要和亲,并指定定王去送亲。”
魏公公眉头一皱,不解的问,“陛下皇子众多,为何东齐单单指定了定王殿下。何况,东齐耗费心力的攻打翟文冲,难道就仅仅是为了和亲?”
皇帝不语,眉头紧蹙,满是焦虑。
他沉默了良久,这才不甘的,“朕心知东齐居心叵测,只是如今,西林危在旦夕,朕已经别无他法。”
眼下,不管是不是圈套,他只能跳进去看看,走一步是一步。
最坏的打算,也无非是鱼死网破。
魏公公静默不言,他沉重的叹了口气,这西林的,怕是要变了。
东齐皇帝收到西林的回信,立马宣齐霄昀入宫。
“果然不出皇儿所料,如今西林的形势很严峻。”
齐霄昀冷淡的回,“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皇儿似乎很看好林玉文?”
“回禀父皇,”齐霄昀一五一十的为他答疑解惑,“西林定王林玉文,心思深沉,善权谋,若是等他羽翼丰满,将来必然会成为东齐的心腹大患。”
要想防患于未然,只能把萌芽扼杀在土壤里面,去土去根,让他根本没有成长的可能。
“皇儿想如何做?”
齐霄昀不含一丝感情的,“若是不能为我所用,那就杀了他。若是杀不了他,就让他在眼皮子底下蹦哒。”
“那西林的公主?”
“和亲。”
“那翟文冲?”
乱臣贼子,惑乱朝纲,“他本来就该死!”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皇帝觉得,他这本来就冰冷的像块石头的儿子越发的不近人情了。
顺元年,王翟文冲东征西战,接连攻下西林十五座城池,西林京都岌岌可危。
“王,何不一鼓作气挥师京都?”
翟文冲沉声道:“京城有重兵把守,想要一举攻克,并非易事。”
副将不赞同的,“王,如今士气正旺,何不趁此一试?若是攻下京城,顺政权才能越加的巩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