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子道:“狗蛋你就算再帮你弟弟,你弟弟也被我打得像狗屎。”
小矮子指着小胖子生气道:“你厉害有什么用,还不是我的手下败将,你个短命鬼。”
小胖子丝毫不气弱:“你哥也是个短命鬼,等你当了皇帝,还不是把你哥给害死了。”
起初我还是听得津津有味,可小孩子们的话题拐得越来越离谱。我偷偷瞄了一眼刘彻,只见他神色平平,似乎并没有什么意见。我心内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笑道:“小孩子间开玩笑而已,我不会放在心上的,你别担心。”
小动作都被他看透了,这下轮到我局促不安了。
我讪讪笑道:“这小孩,真皮,哈哈。”
他轻声道:“不知以后我们的孩儿会不会同他们一样顽皮捣蛋。”
小孩们虽然已经不再吵架,但是每个人都从地上捡了一根树枝,像握剑一样拿握在手中打架。
我严肃道:“若是真的这么皮,我是要打小孩的。”
他莞尔一笑,“阿娇若为严母,看来为夫就要做个慈父了。”
耳边突然响起了村民们此起彼伏的呼唤。
“狗蛋!猫蛋!快回来吃饭!”
“铁柱!你又死到哪里野去了?滚回来吃饭!”
“阿牛!别野了!吃饭了!”
不远处的小孩儿们闻言手上动作一停,纷纷丢下树枝往村里跑。
我乐道:“不知公孙将军会不会如同这些村民一般唤我们回去。”
他略一思索,“若真是如此,倒也有趣……”
他话音刚落,远远就传来某人的吼声,吼得林中雀鸟惊飞。
“大公子!二公子!!你们在哪呢?回来吃饭了!!!”
……
农家一年到头难得有回客人,而乡民又都是热情好客之人,他们杀鸡宰羊做成佳肴,送上各色的时鲜菜蔬瓜果、鱼虾、草鸡蛋,还有刚采摘的菌菇。
我咋舌道:“罪过罪过,百姓生活不易,却还要这样来招待我们。”
刘彻宽慰我道:“无事。子敬给他们的银钱足够他们买上十几只羊,你放心地吃喝就是。”
桌上十几道菜,唯有菌菇鸡汤最受我喜爱,其实说白了就是复刻版小鸡炖蘑菇。吃糠吃菜养到三四斤的小公鸡,肉质嫩而结实。还有这雨后冒出的第一茬野菌菇,炖出来的汤鲜而不腻,十分爽口。一碗饭后我还喝了两大碗汤。
光在饭桌上吃吃喝喝还不够,临走前,这家的老太太还给我抓了一大包糖炒大栗。要不是带不了,这家人还打算捉只老母鸡和一篮子草鸡蛋给我打包带走。后来实在没办法了,老太太只好又往放糖炒大栗的布包里塞了六七个煮好的草鸡蛋。
我看这老太太认真塞东西的样子,像极了上一世学校组织春游时我妈拼命往我书包里塞零食的动作,生怕学校会把我饿死在外面。
……
大布包被我系在了马鞍边,而我则坐在马背上剥栗子吃,我吃两个,丹朱吃一个。后来我屡屡看到云天往我这儿张望,似乎也想吃,便剥了一个栗子,半个身子探过去,伸手去够它。
“云天,吃栗子。”
云天哼了一声,把头扭过去。
这马怎么跟他主人一样喜欢哼哼。
我没好气地瞥了一眼刘彻,转身过去勾引追风。
“追风,吃栗子!”
追风看都没看我一眼。
我:“……”
我气道:“丹朱!吃栗子!”
丹朱愉快地“咴咴”了一声,咬住栗子大嚼。
我赞道:“好丹朱!”
也不知像这样慢悠悠地晃了多久,不知不觉此刻三人三马已置身于密林之中,林子里静悄悄的,除了交谈声,耳边便只听得到马蹄踏碎枯叶之声。
人马经过,偶尔惊起一两只树上的雀鸟,尖叫一声飞走,又归于平静。
我似乎听到有人在说话。又不像是说话,因为正常人说话声不是这个样子的。
我道:“你们有没有听见有人在说话?”
刘彻和公孙敖停止交谈,三个人皱着眉头听了会儿。
我道:“奇怪,怎么又没了,刚刚明明是有的啊。”
刘彻道:“会不会是林中的小兽闹腾出来的动静?”
我犹豫道:“不像啊,要真是小兽的动静,也是‘扑腾扑通簌簌’这样的,可那声音是……”
那声音究竟如何,我也无法描述。
于是三人又不作声地往前走了一小段路。
突然,公孙敖警觉道:“有情况。”
的确是有人在说话,不过也不仅仅说话,而是撕心裂肺地呼喊!
我心里一紧。
这个声音喊的是“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