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萧鸿轩看来,既然应了别人的托付,接手营业员的工作,就应该是尽心做好自己的本职。
木然坐在那里,从早上到中午,再从中午挨到下班。冷冷的样子,换成自己也不愿去那里买衣服。
真正的客人被冷漠拒之在外,来的便都是些别有想法的家伙。
烦恼!怪谁呢?还不是都怪自己不专业。
没有做好准备,就盲目来应职,老板也是日日付了租金租下的柜台,可不是给人用来发呆用的!
面对面两组柜台,想不想,愿不愿意,眼光都会在对面女孩脸上多扫几眼。
啊呦!女孩的侧脸弧线真美妙,绝不是凭空想象能够想出来的,起自玲珑的耳边,收在下颌的这道弧线,是神迹,勾勒在人间。
隔日又看到。
女孩真干净,眼神澄净,眉毛修长,挺的鼻,抿着的红润嘴唇,收拾起浓密的一头褐色长发,不随流俗,干净的辫了根粗粗的麻花辫子,清清爽爽,脑后成人手腕粗的辫子垂在那儿静静坐着,如坐在年代久远的一幅古画中。
什么样的打扮?!圆通通上下裹得严严实实半长风衣,小竖领的衣领扣子终日扣得紧紧的,身材如何,都藏在了风衣下面,倒是紧扣的小竖领昭显脖子愈发长且优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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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不爽到赏心悦目,这样的一个转变过程都是在相对无语中慢慢演变。
今天,忍受了多日对面女孩和顾客鸡同鸭讲的交谈方式,萧鸿轩终究没有再忍下去,走了过去。
便是帮着招呼客人,做成了生意,两人依旧不曾有过言语的交流。
叫过自己家看柜台的两个营业员,三言两语交待清楚盘货和结账的事情,萧鸿轩再次看向对面。
长期在商场外面等活的小货车司机老贺正在拖着小板车倒运打好的包裹。
谢莹跟在女老板的身后一起向外走,走出了三五步,回头看向萧鸿轩。
萧鸿轩一下子在女孩的眼里看到深深的无助。
什么也没有和自家柜台的营业员说,撂下手里的账本,走出了柜台,跟着走出了商场。
老贺的车就停在了商场门口,货也都装完了,就等着上车出发。
谢莹不得不跟着,因为自己半月的工资,女老板自来了后就没有提起过,而她也不知该如何开口提起。
老贺将倒货的小板车折叠起来,用力的丢上车后箱,锁好了后箱的门,坐在驾驶座上。
副驾的车窗被人敲着,老贺扭头看到是相熟的萧三,摇开了车窗。
不等老贺说话,萧鸿轩笑道
“没事,我就扶着站会。”
女老板想要上车前,才发现站在车门前手肘支在车窗上,操着一口当地方言,不时和路边卖烟的,收购国库券的地摊客们,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的萧鸿轩。
自岭南一路来到北方创业的她,是不会忽视这样一个显然是本地人的青年男子。
从同样在新世界经商的老乡嘴里知道自家寻来的营业员的失职,加上和哥哥经营时产生分歧,吵了俩句。带着情绪来的她,是有着不给谢莹付工资的想法。
短平快迅速结束生意,不给小姑娘找帮手就是熟络的有效手段。
只要自己上了车,车子一旦开动,自此和一脸苦相的小姑娘,隔山隔水,陌路不相识,这里的事情就算是彻底结束了。
只是如今,眼瞅着这车是上不去了。
事到临头,她倒也果决,眨眼间便做出了决定,麻利的自兜里掏出钱来,点出一百五十元,递给了卢莹。
努力挤出个笑脸,“小谢,你上班还不足半月,就按着半月给你付工钱,玖拾元,提成我占你点小便宜,按整数一千块钱算,百分之三,就是三十元,另外,我这里结束的唐突,补偿你三十元。”
陡然的转变来自经验,南方来到北方的商人,一旦被当地人扣下,就不是原来约定的数额,占了道理的本地人必将是成倍的勒索。
说着话眼光闪闪烁烁偷瞄着挡着车门的男青年,瞧着谢莹接过钱的一刹那,男青年和司机说了句话,转身走向了路边,更加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没有错。
她恐再生出意外,抓紧时机,三步并作两步冲上车,拉上车门的同时嘶声说道
“开车”
小货车喷着黑烟颠簸着驰远,这女子连带着她的货物,突兀的降临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又陡然间消失无踪,过客匆匆,再无来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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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以后,谢莹躺在丈夫的臂弯里回忆起初识的经历,想起这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女人。提了起来,丈夫萧鸿轩已经记不得那女子的样子。
嬉笑着说那女人就是为了把你从工作居住的城市最西边,送到居住在城市最东边的我眼前,待我看清了你的美好,自觉地退场,是个妙人。
虽是笑谈,谢莹却也觉得贴切。
人生里毫不起眼的人,早已淡忘的人,竟是不经意改变了人生轨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