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雍王朝,魏阳郡。
在大雍的九道三十六郡中,西山道魏阳郡算的上富庶的,人口数百万,其下辖十三县,皆被一条名为长丰江的大河所覆盖,长丰江支流密布,顺其东去一千二百里便为朝都大雍城,可谓方便至极。
这大河可是然的东西大动脉,是整个魏阳郡富饶的根本,商贸船运、农田灌溉、渔业养殖再加上朝廷的漕运、盐运、铁运、赋匀等,所以大雍朝廷自然颇为重视长丰江,常有精悍水师巡与江上。
在这大河四面包围的中央处,便是这魏阳郡首府,伏泽城,立于伏泽城城墙头上俯瞰整个长丰江,便可将千帆竟过,百舸争流的景象纳入眼中,颇为壮观。
伏泽城原先并非叫此名,而是叫福泽城,自然为降福泽之地,百年前,如今这鼎盛大雍不过只是个偏于南隅的国,乃是前朝大宋的附庸而已,这福泽城便是前朝陪都,与如今的大雍皇城,同为大宋明珠。
此刻一位黑衣少年驰马疾行,快速奔与这伏泽城外的官道上,伏泽城水路发达陆路也不差,官道之中人流茂密,来往行人甚多,不过多数还是大大商贾的货车,这少年似乎心中焦急,左手缰绳右手马鞭不断挥舞着,一路飞奔直前。
胯下高大骏马速度极快,不少行人察觉背后的动静,立刻闪身,生怕撞到自己,随后只留下那嚣扬的尘土,刚提嘴要骂,但见到那少年胯间别着的短匕,还是忍住了,待其离远确定不可能听见了,在将蓄势已旧的亲切问候脱口而出,求个酣畅。
马上少年看上去年纪不大,不过十六七岁罢了,不过个头和体格都与壮年男子无异,五官倒是清秀,透着些俊朗的雏形,还未长开,不多好看,但最起码看着舒服,唯一的缺憾就是脸的颜色,确实黑了些。
“平儿哥,你可万不能有事啊!”嘴里呢喃着,他此刻身躯之上似乎有股无法控制的狂暴气肆意淌出,相对而行之人见此少年也是避屈三舍,生怕除了霉头。
半日后,那还算巍峨的城墙已然出现在这着绵长宽阔的官道尽头,伏泽城三个字铁钩银画般刻在那高耸的城门楼上,风吹日淋透着些斑驳岁月的痕迹,少年此刻望着这不远处的城墙,无尽的感叹,“伏泽城,我古秋终于回来了…”
四年前所发生的一切他从未忘却,宛若噩梦般萦在其脑海之中,久久挥之不去。
长吸口气,胸膛起伏变缓,尽可能的平复着自己的心情,下一刻,眼神中泛出抹凌厉,四年前他对于所有一切无能为力,但今日已不同于往昔。
他不再是那个羸弱少年…
手中马鞭重重甩出,抽在马身之上,下一刻,胯下骏马奋蹄昂扬,似化为一道利箭。
伏泽城内的最中央处有一座雄伟的府院耸立,这座大宅子并非是这魏阳郡郡府衙门,也非郡守亦或是伏泽城城主的官邸,这乃是一座王府,其名为泽王府。
大雍开朝百年,经过四位皇帝,这四位皆是雄主,有鲲鹏之志,意欲问鼎齐州百国,自然不会设王,来对自己形成制衡,但这座泽王府却是个例外,泽王府乃是大雍开朝皇帝立朝之时亲自所封,且还世袭罔替,并言道:何日泽王一脉无人,何时才无泽王府…
而此刻的泽王府门前却着实有些热闹,拥着一大群人,甚至有些剑拔弩张的意味,当然绝大多数人都是看热闹的,此刻的当事人被围在中央处。
这二位主角可是不一般人,一位便是这魏阳郡郡守的二公子,其名崔浪,在这伏泽城中臭名昭着,实打实的纨绔子弟,仗着自家势力,嚣张霸道,无法无,实在为伏泽城一害,一年前入了军,然后摇身一变居然成为水司中的一位校尉。
而另一位其身份更是不得了,正是其身后这座雄伟泽王府真正的主人,当今的王爷宋长平,此刻二人立于无数人前,宋长平此刻一脸风轻云淡,虽年纪不过也是十六七岁,但这份气韵却不愧这王爷的身份,令人自叹不如。
与之相反,崔浪则是一脸盛气凌饶模样,若要是在四年之前,就是借他几个胆子也不敢来此放肆,但是此刻,不是四年前。
此时这崔浪身后有数十甲胄士卒,而这泽王宋长平身后也同样有数十护卫,双方就这般对峙着。
崔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透着一股兴奋之色:“我便先在此恭喜泽王爷了,我在我爹那里听闻,皇上已经下旨,一年之后泽王爷十八岁冠礼之时便招入皇城,嫁与灵公主,从今往后,泽王府不光是王府,更是皇亲国戚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此言一出周围百姓皆是一愣:“怎么可能?泽王爷怎么能入赘皇家?”皆是议论纷纷。
若是泽王爷迎娶公主,那么自然是公主嫁到泽王府来,所生孩子也自然随夫姓,但若要是入赘,那差别可就大了去了…
“此事我崔浪又岂敢胡言乱语?那圣旨不日就将到达…”崔浪神色傲然道,自己的目光扫过那位立于台阶之上的少年王爷。
但是却令他失望了,那少年王爷神情依旧如常,没有任何变化。
他咬了咬牙心中暗恨,在他印象里这位王爷似乎永远都是这种惹人生厌的模样,当真是气恨难消。
就在此刻一道平淡的声音响起:“完了吗?”正是出自这位泽王爷。
“完了就滚吧。”淡然的声音似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意味,听后令人觉得心中一凛。
崔浪听后不由得意的笑了笑道:“泽王爷,我乃是奉长丰水司都统之命搜查水贼的还请行个方便…”
之前,他横行伏泽城之时在,同辈中仅有二人敢不给他面子,皆出自这座泽王府,而今日他就要将这面子找回来,所以今日才会这般迫不及待的冲过来。
“崔浪,你大胆!”宋长平身后有年长者怒斥道,“你看清楚,这里乃是泽王府,首先我泽王府没有水贼,再者纵使有水贼也轮不着你一个的水司校尉来搜查…”
崔浪反倒不屑一笑:“普之下莫非王土,我长丰水司既为我大雍朝的军队,便可搜查我大雍境内任何地方…莫非这里是泽王府便搜查不得?现在你泽王府可还没成皇亲国戚呢”
“长丰江水匪穷凶极恶,不知多少人为其刀下亡魂,从而家破人亡,我长丰水司的使命便是将其剿灭,近日我们有线索,有一批水匪就潜在城中,有所图谋,此刻城内所有地方都已排查一遍,只有泽王府未查,所以还请泽王爷让我们进去搜查一番。”
宋长平看不出情绪,只是立于台阶之上,静静凝望着崔浪,淡淡道:“莫非崔校尉认为那水匪便在我王府中?”
不知为何,被这宋长平看的心里惊悚,有些发虚,但想到了什么心里便又从新提起信心,清了清嗓子,朗声道:“有没有,一看便知,若没有自然证明泽王府是清白的。”
“你算个什么东西?我泽王府的清白又岂用你来证明…”一道嚣张的声音传出,划破了此刻僵持的局面,所有人皆是一愣,思索着这声音究竟从何处而来。
“哗”
皆让开一条道路,随后哒哒的马蹄声响起,周围所簇拥的人望着马上的黑衣少年,心中不禁思索了起来,此人究竟是谁?
觉得陌生,同样又有几分眼熟。
心思活跃的一人突然想到了什么,震惊道:“古秋?古秋世子?”
“古秋世子?”一个近几年来消失的名字再一次浮现在眼前,皆是议论纷纷起来,“听,古秋世子不是自四年前那变故发生后没多久就被一人给带走了吗?”
“今日怎么回来了?”
“而且,这,这变化怎么这么大?真是差点认不出来…”
“哈哈,这下有好戏看了,从前那崔浪可是没少在古秋世子面前吃瘪,今日一回来便又碰上了,真是刺激啊。”
“秋少爷?”宋长平身后的王府护卫见到此刻马上威风凛凛的少年,心中不由一酸,几年了,自家的秋少爷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