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总给的小信封装着三千元现金。吴庸给梁大叔打电话告诉他钱的事情,梁叔说给你的你就拿着,那小子怎么才拿三千,看来他老子一直不怎么重要,钱重要。吴庸心说,这父子二人也不知道有什么龃龉,父子之间弄成这样,空了还是多陪陪老梁,一个人在城里不容易。
接下来的一周,头疼反复发作,吴庸担心自己坠井时受了暗伤,本着谨小慎微的原则,跑去医院做了全身检查,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医生说,头痛的原因很多,可能会因为坠落时受到了局部撞击,或者精神上受到了刺激惊吓,既然检查结果没有异常,头痛过一段时间就会缓解消失,要放松心情,最好换一换环境,释放一下压力。
从医院出来的路上,胡同打来电话说老兄,你走马路上掉下去了,应该找有关部门啊,要维权索赔啊。吴庸说算了吧,就让一切都随风,自古民不告那什么,也没有那个闲心打官司。好在并没有受到什么实际伤害,再就是赢了官司也赔不了几个钱。胡同说怒其不争,就是你们这帮人把那些人养刁了,应该维权。
吴庸感到身心俱疲,虽然身体表面的伤口已经好了,生命遭遇危机之后发生的内心触动很长时间都将一直持续。想家是明显反应,人在受到伤害之后,往往想回到一个叫“家”的地方,那个地方可以提供保护,是心灵和情感的归宿很多时候在儿女们的心里,家就是父母所在的地方,哪怕那个家并不富有,但她可以山清水秀,温暖如春。
一想到那个山美水美的小山村,最近几年中,吴庸最迫不及待想要回家就是现在。他挂断胡同的电话,在脑袋被一种叫乡愁的思绪占领之后就开始买票。
临近国庆节放假,各地旅游宣传如火如荼,铺天盖地的。火车票早已开始紧张起来,客流提前增长很多人选择了错峰出行。不用在乎没有买到硬卧票,不用在乎漫长的十个小时,可以接受,毕竟十多个小时之后可以吃到妈妈做的青椒炒豆豉。吴庸往书包里胡乱塞上一套衣服,带上门,奢侈一次,打了个车。
这几年,从渝城市出发往东的火车班次逐年增长,然而吴庸老家的安宁县城的铁轨和火车站还在建设中,很长时间里,从任何方向回家都需要在黔中市换乘汽车。当然,这些都不能阻止回家的脚步。有多少人的乡愁是与火车捆绑在一起。
吴庸坐的这趟车是空调快车,干净简洁因为几乎没有人买站票,人们的生活水平提高了,这几年铁路多了,提速了,很不错。
想想六七年之前的开学季,吴庸第一次坐长途火车,火车从潭州出发开往龙城。吴庸从安宁县城出发,转了两趟汽车到了省城潭州,住宿一晚,第二天一早上火车,跨过长江黄河,五个行政区域的地盘,三十五个小时,到龙城只需要七十元学生票。
开学季,整个车厢多站一个人的空间都没有,过道上放满了各类行李包和带盖的防水材料塑料桶、小板凳。来了解一下塑料桶这种神器的神奇之处,第一,东西装在塑料桶里不用担心被压碎踩坏第二,只要合上盖子就可以成为凳子,凳子会让你的小腿肌肉得到充分休息,不至于车到终点发生了浮肿当年很多人坐一趟火车,脚背水肿得像是灌汤包。
春运和开学季的时候,硬座也是一种奢望。坑爹的学生票只有一个购买对象硬座票。“可以容纳180人”的车厢,往往装下300人。更万恶的是,如果你想要上个厕所,需要花至少五分钟从人缝中挤过去厕所在车厢一端,过道中往往横七竖八或躺或坐挨个仰视你,好像你在从他家菜地中间经过,拔了两根萝卜。终于到达厕所门口,你需要伸出脑袋告诉挤在厕所里的朋友,请让一让,拜托,劳驾,谢谢。这时候厕所外面过道的人们会用着不同口音抱怨连连,因为这时候一平米的厕所突然变成怪兽,它会向往过道接连“吐出”好几坨人形“食物”外面的这些人会被压缩个人空间。
挤这种火车不只是对体力的考验,同样经受考验的是你可怜的膀胱。吴庸终于到达厕所门口,发现里面一位大哥双手吊着厕所的扶手,居然站着睡着了。这种火车上难免发生有人因为上不了厕所,憋的满脸通红,五十多岁的大叔甚至委屈的哭了起来。新城x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