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为什么……”
“为什么放心让你一个闺阁小姐离家远行,还干这种胆大包天的事?”
“是啊……”
唐夫人笑了,“来,”她招手让唐幼菱坐到自己身边,“你和幼临都是个悠哉性子,虽然天资都不错,却从不肯下苦功夫上进。你爹又是个清闲官儿,咱们家的日子过得太顺当了。我时常担心啊,你们从来没经过几番波折,若是将来遇上大风大浪,吓呆了可怎么好?
如今既然有机会让你们出门历练,那就去一趟吧,更何况这又是你的闺中好友,我若是拦着你,你铁了心要去,偷偷离家,岂不是更让我担忧?倒不如放你们一起上路,带足人手,我也安心。”
唐幼菱瞪大眼睛看着唐夫人,她从未想过自己的母亲竟然这般有想法,不仅为自己和哥哥着想,又如此开明。
“娘——”她情不自禁抓住了唐夫人的衣袖,撒娇似的将头靠在唐夫人肩头蹭了蹭。
“蔷薇——”唐夫人叫丫鬟,又推了她一把:“去洗把脸,多大了还撒娇。”
蔷薇应声进门,端着早已准备好的脸盆毛巾,碧桃跟在后面进来,帮着给起身洗漱的唐幼菱整理衣冠。
唐幼菱洗漱罢,又重新上了粉,点了胭脂,碧桃笑着说:“小姐的头发都乱了,不如也拆了重梳吧?”
唐幼菱对着妆奁上的菱花镜看了看,发现珠钗散了些,便答应了,“那就重梳吧,谢谢碧桃姐姐。我可是知道,碧桃姐姐梳头的手艺是最好的。”唐夫人答应了她出门之事,又痛痛快快哭了一通,心头松快多了,和碧桃说话也轻快起来。
“小姐要是想奴婢梳头,哪怕是天天叫奴婢过去,奴婢也是愿意的。”碧桃就笑着答她。
唐夫人也拿帕子揩了脸,被蔷薇扶着过来,站在唐幼菱身后,看着镜中女儿的脸笑道:“既如此,就让碧桃跟着你去安阳吧,这一路上的头都让她替你梳了。”
碧桃正给唐幼菱篦发,闻言立刻跪在了地上:“是,夫人。”
唐幼菱也转头惊讶地问:“娘,您这是……把碧桃给我了?”
唐夫人示意碧桃起来,嗔了唐幼菱一眼:“是‘借’!碧桃可是为娘的得力丫鬟,这次出门,有她在你身边,我也更放心几分。”
她扶着唐幼菱的肩膀,让她转过头,又挑了珠钗,亲自替女儿簪上,嘴中接着道:“碧桃和蔷薇,都是同我自小长大的,她们这些年陪在我身边,也是经了一些事的,碧桃的脾性沉稳,又能凡事多思所想,是个沉稳可靠的,你出门在外,若是有什么事情拿不定主意,或是有什么事碧桃提醒了你,那你一定要听她几句。”
唐幼菱乖乖听唐夫人教导,看着镜中母亲的脸庞,心中酸软,轻轻“嗯”了一声,答应下来,“我听母亲的。”
唐夫人给她簪好头,便拍了拍她的肩,催她回去,“回去吧,你哥哥也该回来了,你去找他一趟,也和他知会一声。早些把东西收拾了,过两日就启程。”
唐幼菱便告退,去了前厅,问了下人得知唐幼临已经回来了,在自己房中,便找了过去。
果然唐幼临也得知了程韫玉自尽身亡的消息,正在悲愤难当,听唐幼菱提出要去安阳,一为吊唁,二为查明真相,立刻答应一同前往。
二人便就此商定,同书院请假,三日后万事俱备,便起行前往安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