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可能在外面?!”驼背男人尖叫。
让人没想到的是,他居然能发出这种尖利的声音,此前都是捏着一副沙哑的嗓音,让人觉得他像是位老人,但实际年龄应该比外表年轻得多。
“别管了,快追!”灰衣男子拎着斧头就准备冲出去。
“追什么?!我们上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看到了,警察可能马上会来!我不想死在鹰嘴里!”驼背男人大叫,拉住了自己的同伙。
“警察来不了的,老大会帮我们挡着。”灰衣男子露出狞笑,甩开了同伴的手。
“这里的信号都隔断了,他报不了警。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完成了仪式,就算是被人看到也无妨!”
他对自己的体力还是很有自信的,虽说本质上还是凡人,不像已经完成了过晋升仪式的老大那样,随时随地都能够使用那种恐怖的能力。
但凡人借助长时间的准备和一些特殊器物,也能在特定的时候使用某些能力,就像是此前驼背男人抱着木偶歌唱的沉眠童谣。
灰衣男子拧动门把手,同时稍微偏过头似乎想要再催促下自己的同伴,至少不要再这么大声尖叫。
结果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房门就从外打开了。
前方猛然间露出一道半人宽的漆黑狭缝,接着一道黑影刮起尖利的风声,闪电般落下。
嘭——!
伴随着模糊的碰撞声,黑色的橡胶警棍重重地砸在灰衣男子的脑袋上,令他身体一顿,脑袋上受到的重击让他迅速丧失了反应能力。
然后又是一下。
警棍如雨点般不停落下,落在脑袋上、肩膀上,几乎没个准头。但是每一下都是运足了力气,约莫一斤半重的橡胶警棍无论砸在哪个部位,都能在皮肤上留下一道淤痕。
灰衣男子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手指松开,斧子坠落,接着双膝一软,整个人如一滩烂泥般贴着门滑下去。
驼背男人的尖叫戛然而止。
他就仿佛被人掐住了喉咙一般,脸色煞白,长大了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房间里的灯光顺着门缝溢出来,打在灰白的墙上。
一个穿着黑白格子衫的年轻人就站在外面。
林炽没走,他刚刚只是用力关上了门。
接着就好像一个耐心的猎人般守在门口,等着里面的人冲出来。
此刻,他挥舞着警棍不断地砸下,因为站在昏暗走廊与房间的分界上,特殊的位置与光线令其身后的影子变得模糊而巨大。
嘭!
警棍再一次落到灰衣男子的脑袋上,后者的身体动弹了一下,又软绵绵地塌下去。
这次他彻底不动了,混着血泡的呼吸声也越来越微弱。
林炽也终于停下,喘着粗气看了屋里的那个驼背男人一眼,后者煞白的脸色又经历了几次突变,紧紧攥住了手里的短刀。
两个人对视了几秒钟的时间。
林炽忽然嘴角抽动了几下,慢慢地弯下腰,将拾荒者掉在地上的斧头捡起来。
俯身的过程中,因为光线的变化,他的脸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阴影,看起来如恶鬼般狰狞。
一只手是沾了血的警棍,一只手提着锋利的斧子。
林炽的视线始终没离开过屋里那个驼背的男人,他将敌人的武器捡起来之后,还用脚推了推地上那一滩烂泥。
接着,缓缓关上了门。
咔嚓!
房间彻底与走廊分开了。
三秒钟之后,里面那个男人像是刚反应过来似的,发出了一道凄厉无比的尖叫。
“啊——!!!”
楼道里的声控灯都因为这声音亮了,久久未灭。
走廊上,林炽抵着门大口大口地喘息,身上冒出来的汗聚成了一小股一小股顺着往下流,衣服都湿透了。
短短两分钟,几乎耗尽了他所有体力。
他感觉自己此刻的心跳飙到了极限,肺腑如同破旧的风箱般嘶嘶作响,呼吸时甚至能闻到那股由内而外发散的铁锈味。
林炽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做出这么疯狂的举动,可能是从一开始就认定自己跑不过对方,只能搏一把。
人体是很脆弱的,很多时候甚至只需要疼痛和恐惧就能击溃一个人的全部意志,所以力量并非唯一的决定要素。
在一个狭小的门缝前,身材魁梧的中年人也不一定能反抗得了一个有武器的瘦弱青年。
而事实证明,他想得没错。
至于那灰衣男子死没死,自己是否杀了人等问题已经不再重要,林炽可以肯定自己的情况怎么都属于正当防卫。
因为比较诡异的划分问题,民俗学专业的毕业生拿的是法学学位,被人问的次数多了,自然而然就会懂一些基础的法律知识。
现在解决了一个,房间里剩下那个估计也已经被吓破了胆,短时间之内不会有冲出来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