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的病并不严重,顾南笙却还是逼着他做了个全身检查。
来拿结果的时候,在医院走廊碰到了何倾。
身形有些单薄的人一手举个吊瓶,一手扶着墙壁往卫生间走去。
她身后的志愿者本来想上前扶着她,看到顾衍看何倾的眼神,有些不确定地停在了原地。
果然下一秒,男子已经微垂着眼帘上前,扶住她的手臂。
何倾没抬头。
她知道是他。
这么多年,也就只有他罢了。
出厕所的时候看见男子拿着安装好的简易支架在走廊上等着。
纸筒卷的,缠了一圈又一圈的胶布,一对经过的老夫妻看到了他俩,老爷子感叹:“这小伙子不错呀,能干!”老婆婆瞪他一眼,故意提高了嗓门:“姑娘,这人不行!光想着怎么偷懒,现在就懒得扶你了,哪能指望以后为你做别的呢!不能嫁!”
于是平白无故惹来很多目光。
顾衍眼神不变地递给她,转身就走了。
何倾把吊瓶放上去,志愿者走过来帮她的忙,是个小姑娘,说话还带着气性:“姐姐,你别听那奶奶说的,我亲眼看见你男朋友比着病房里的做了三四遍呢。”
何倾笑了笑:“你误会了。”
最后病好的时候,还是没扔了那个纸支架。
何倾那天一个人离开会所之后,柯暄憋了三天,忍不住给她打了电话,刚刚病愈,还有点嗜睡的人在阳台的躺椅上晒太阳,懒洋洋地问他:“谁?”
本来以为她这次心软了的人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咬牙切齿地开口:“是我。”
何倾把手机拿到眼前确认了一下号码,下一秒柯暄就发现电话被挂了,急忙再打过去,已经是忙音了。
柯暄脸色铁青地骂了一句脏话。
后来班长又打电话来,跟她聊了些高中的事,何倾漫不经心地听了十几分钟,果然听到一向的老好人迟疑着开口:“柯暄都和我们说了,当初确实有些遗憾,你看现在大家都成年了......”
后来说了些什么何倾压根没听,老班长屏住呼吸,只等来冷漠至极的一句:“谢谢班长。”
班长想起柯暄的嘱托,张了张嘴还想说话,那边已经是一句:“还有事吗?”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呢,只能叹着气给柯暄拨过去。
“......我就说了这些,她什么也没说就挂了。”
柯暄提起来的心就这样悬着,何倾班长迟疑的问话却让他的心又沉入了湖底:“你们当年,真的没有在一起过吗?”
老同学不停地给她发信息打电话,何倾干脆全部拉黑。
某天在咖啡厅碰见了相亲时遇见的那位朋友,穿着正装的男子犹豫着喊住了她,在何倾回头的时候,露出有些尴尬的神情来:“我听柯暄说......你和他绝交了......”
于是两个人站在湖边说话。
“我知道你们认识了很多年,你应该也了解,柯暄是个多么骄傲的人......”
所以在亲眼目睹他翻着电话簿,一个一个地打过去求他们去劝劝何倾的时候,他才那么震惊,他从来没有见到过柯暄那么卑微的样子。
在见到何倾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叫住了她,就是想说一句,不管柯暄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情,才导致她想要和他绝交,他都希望何倾都能看在柯暄找了她四十多个同学求情的份上,再给他一次机会。
面无表情的人语气平静:
“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