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中桥有个算命的叫胡芦生。只要听到人说话的声音,就能知道贵贱,李藩患脑疮,又想携带家眷搬到扬州去住,心情很不好,便和崔家的两兄弟去拜访胡芦生。
胡芦生好喝酒,别人找他算命,必须拿一壶酒,所以被称做胡芦生,李藩和崔家兄弟各带了三百文钱。
胡芦生靠在蒲团上,已经半醉。崔家兄弟先到了,胡芦生也不站起来,只打个手势,请他们坐下。
李藩有病,走在后面,胡芦生说有贵人来,于是叫仆人扫地,刚扫完地,李藩就到了,还没等他下驴,胡芦生就笑着拱手来迎接说您是贵人啊!
李藩说我很穷又有病,并且全家要搬到几千里之外去,有什么贵呢,胡芦生说纱笼中人,怎么能怕挫折呢?
李藩请教他什么是纱笼,胡芦生一直不肯说明,李藩搬到扬州的参佐桥,节度使的官署里有一个高员外,与李藩来往密切,一天早上他来看望李藩,很快就走了。
当天晚上又来了,李藩有点奇怪,高员外说早晨看望你回去后,觉得很困,就在白天睡了一觉,梦中一个人将我领到城外,在荆棘中行走。
忽然看见了过去的佃户,这个人已经死了十多年了,他对我说员外不应该来这里,是受了诱惑,应该马上回去,我送员外回去,将我领到城门外。
我对他说你怎么在这里,他回答说我是衙役,被分配到李三郎处当差,我说什么地方的李三郎,他回答说住在参佐桥。
我知道员外和李三郎来往密切,所以在这里等候,我说三郎怎么能够这样,他回答说因为是纱笼中人,再问他就不肯说了。
他又对我说我饿了,员外能不能给我点酒菜钱财,你们的城里我不敢进,我就在城外等着,我对他说就到李三郎家里取,行不行?
他说要是那样,就同杀我一样,然后我就醒了,我已经派人去城外摆一桌酒席,并且来向你报告这个好消息,李藩微笑着不说话。
几年后,张建封被任命为仆射,镇守扬州,他请示朝廷聘任李藩为巡官校书郎。
恰巧有个新罗和尚来到扬州,他很会看相,他说张建封不能当宰相,张建封听了很不高兴,便叫新罗和尚看一看官署里的官员有没有能当宰相的。
和尚看了半天说没有,张建封更加不高兴了说有没有官员没在院子里,差官报告说,李巡官没来,张建封叫人去找,不一会儿李藩来了。
和尚走下台阶去迎接,对张建封说李巡官是纱笼中的人,仆射您也赶不上他,张建封非常高兴,便问什么是纱笼中人?
和尚说如果是宰相,阴间必然派人以纱笼守护着,恐怕被异物所伤害,其余的官员都没有这种待遇。
这时才他知道胡芦生所说的是指李藩能当宰相啊,不能不相信人的贵贱是早由天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