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刚和明瑄正说着话，没注意到章琰的脸色有些异常，他起身后就去了洗手间。

章琰自信是个意志力很坚强的人，昨天晚上用手机照到了那个女孩儿的脸，记忆实在太深刻，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幻觉。

在隔间里站了一会儿，告诉自己要镇定，那都是幻觉，是他觉得太内疚，才会看到玻璃里面女孩儿的脸，那都是幻象。

洗手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出了隔间的门，章琰站立在阔大的镜子前，盯着镜子里的自己。镜子里的脸，慢慢又要幻化成女孩儿那张无助的脸了，他狠狠心，一直凝视着镜像，好象在和脑海中的魔鬼在激烈对抗。

女孩儿的脸没出现，镜子里只有他自己。

这是一个心理考验，自己想得太多了，只要克服那种内疚感，一切都很正常。章琰示威似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头扭来扭去的，眼睛恶狠狠的斜盯着镜像。

有人进来了，章琰洗了洗手，擦干后走了出去。

中午休息了半个小时，下午上班后，在走廊里遇到了梁副总，他主动对章琰说：“晚上你们出去庆祝下吧，费用所里承担，你控制下额度就好。”

过往遇到大案子圆满完成了，所里都会安排相关人员出去聚餐，这也是增强凝聚力的方式。这次章琰是想着还掺有自己转正的意思在里面，就没找梁副总申请活动，现在梁副总主动提出来了，自己又省了千把块钱。

“谢谢梁总，您也一起吧？”章琰邀请梁副总一起，虽然每次他都请梁副总一起去，梁副总都是笑眯眯的拒绝。梁副总除了年底总结和年初开工两次聚餐，再有就是客户请客，其余的活动一概是不参加的。

“我老了，你们年轻人在一起，要是加上我这个老头子，会觉得不自在，我就不凑热闹了，你们玩开心点儿。”梁总不出所料的拒绝了。

“您才四十多，不老，正是做事业的黄金年龄。”小吉普经过，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凑过来笑眯眯的对梁总说着。

“还不老啊？我女儿都快考大学喽，你们去吧。”梁副总笑着边走边摆手。

“梁总批准费用了？还是你大主管有面子。”小吉普带着酸酸的语气说着，看了一眼梁总的背影，扭头盯着章琰。

“什么面子，所里的惯例而已。”章琰对她笑了一下，回自己的办公室去了。

有事情做，时间就过得飞快，还没觉得过了多久，就到了五点半了。大办公室的灯熄灭了，才引起章琰的注意，放肆的伸个懒腰，打了个哈欠，他把目光从一摞文件上挪开，扭头看看窗外。

昨晚没有睡好，今天看来也得晚睡了，窗外夕阳斜照，几朵云彩在天空静静的飘着，云边金红色的光线反衬得天空，一大块明亮。抄起电话拨了晓燕的号码，每天下班前通报一下自己的去向，也是两个人的习惯。

“今天过得怎么样啊？你的案子顺利结束了，是不是该给你转正了？”晓燕的声音带着疲累。那家广告公司的老板，完全把员工当成了老黄牛，能压榨多少就压榨多少。晓燕每周只能休息一个星期天，晚上七点下班是很正常的，遇到客户来取货，还得等客户过来，要九点十点才能回到家。

“梁总跟我谈话了，问题不大。你今天要加班吗？早点回家，你的小车该开要开，放久了会有问题的。”章琰对晓燕关怀备至。晓燕买了车，却心疼油钱，一般是不开的，就停在楼下，车上都蒙了一层灰了。

“坐公交车很方便嘛，直接到公司门口，何必浪费油钱，我又没机会四处瞎逛，开车真没必要。”晓燕笑嘻嘻的说着。

“那你当初还买车，纯属省小钱费大钱。”章琰跟她开着玩笑。

“哎呀，当初不是不认识你嘛，小区的路也没修好，买个车方便些。谁让你不早点来找我，你有车了，我就不买了，都怪你，嘻嘻。”晓燕在电话里蛮不讲理起来。晓燕买车的时候，两个人刚刚认识不久。她那个老板虽然使唤她们不心疼，对员工的待遇还是说的过去的，否则晓燕也不可能工作两年就买车买房了，当然她家里也赞助了一些。

“都是你的理。好了，不说了，同事在催我了，今晚我们出去聚会，就不过去了。”章琰汇报了晚上的行踪，省得晓燕惦记。

“你不过来了？人家还想要呢，你身体行不行呦？”晓燕还在跟他逗着。

“我看情况吧，要是太晚了就不过去了，你照常睡觉吧，反正我有钥匙。”晓燕的房子有点远，章琰的宿舍不方便，他俩就一直没有象别人那样同居。

“逗你玩呢，我都好累的，今晚你就别过来了，好好休息，别玩太晚。”晓燕说完，放了电话。

章琰放了电话，无声的笑了一下，朝办公室门口的王刚和明瑄挥了下手，起身拿着自己的东西，跟他们一起去到电梯间，电梯门口已经站了五六个人了，都是小吉普通知晚上聚餐的同事。

“真恩爱啊，每天一通电话，哪有那么多话说？”王刚带着羡慕的语气说着，眼睛不停的瞟着明瑄。

“你是没到时候呢，等你真正恋爱了，虽然两个人在一起，也会有说不完的话。”章琰知道要趁热打铁，时时帮着王刚跟明瑄套近乎。

明瑄的脸微微红了一下，自己站在王刚旁边，谁也不看。

这是个好现象，以前不管他俩怎么说相声一样的逗她，她都波澜不惊的表情。现在会脸红，那就是真的要接纳王刚了。王刚注意到了明瑄的变化，挑着眉毛冲章琰使颜色，嘴里带着笑，十分满意章琰的帮腔。

“呦，难得张大小姐认可了哈，王刚你这是大喜啊，必须请客，今晚所里请，改天你请。”他们的言语动作，一一落在小吉普的眼里，擅会察言观色的她，马上就开始打趣起来。

明瑄脸更红了，低声念叨一句什么，大家都没听清。

“哎，小吉普，别拿我逗乐子啊，我这也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嘛。”王刚朝明瑄身边靠了靠，挡在了她身前，明瑄没象以往那样挪开，王刚心里更乐了。

“开什么开？明瑄难道被你开了？”小吉普下了班就更疯了，口无遮拦的说着玩笑，丝毫没有顾忌。明瑄的脑袋都要埋到胸里了，这类玩笑她压根不知道怎么反驳。

王刚也是当事人，想跟小吉普继续反击，又怕她说出更让明瑄尴尬的话，只好闭嘴不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