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壬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此刻的剧痛，之前骨骼生长的痛已经是难以忍受的了，可现在他的处境已不是能用“难以忍受”来形容了，他觉得自己正被几十吨的卡车碾压着，还是颠来覆去的来回碾压。

剧烈的疼痛让姜壬浑身颤抖，脚步踉跄，剧烈的喘息更是让他头昏眼花。撑着花坛边沿坐下，深呼吸，好让疼痛减缓，可他却发现疼痛开始向他的每一个毛孔蔓延。

没错，是毛孔。

借着昏黄的灯光，他能看到自己手背上微微的红色，那是毛孔处渗出的丝丝血色。点点红色让姜壬感到焦躁，而每个毛孔处传来的疼痛更几乎让他抓狂。每一个毛孔啊，就像是有钢针在身体里生长，就像是钢针要挣脱皮肤的束缚而从毛孔出钻出来。

汗水混合着血腥味儿从姜壬脸上滴下来，“滴滴答答”落在地面上。

“你没事吧？需要帮助吗？”一个声音传来，是行人的关心。

姜壬下意识地摆摆手，抬起头来，正想要说一声“谢谢”，却不想询问的行人已经尖叫起来，甚是在下一秒夺路而逃。

“天哪，怪物啊，怪物啊……”

怪物？

姜壬不解，目光却落到了自己的手上。

这……还是手么？

手面上已经被雪白的毛发所遮盖，在月光下发出惨淡的银光。

这……像极了动物的脚掌。

姜壬的比喻一点也不失真，紧接着，他便感觉到指甲处的刺痛，像是指甲盖被人掀掉一般。忍耐地低吼一声，姜壬竟听到了一个不属于人类的声音。

“嗷呜——”

声音很浅，但却又那么真切，这似乎是狼的叫声。

姜壬惊呆了，以至于剧痛依旧在持续，大脑也空白了瞬间。

我怎么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我又怎么会有这样的变化？

……尖利的爪子代替了指甲，也带来了更加剧烈的痛感，他感觉自己的骨骼在“咯嘣”作响，似乎要挣脱肉体的桎梏跳出来一样。

“嗷呜……”

又是一声属于狼的叫声，低沉嘶哑，带着难以忍受的痛楚。

姜壬知道，自己不能再在大街上待下去了，若是被人看到，自己和林玖的处境将会雪上加霜。他忍着剧痛踉跄前行，终于在不远处看到了一个昏暗的桥洞。

“你干什么？这是我的地盘儿，滚……”姜壬还未走近桥洞，就受到桥洞下乞丐的一顿呵斥。可接下来，乞丐愣住了，他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地就逃出了桥洞：“鬼呀，鬼呀，救命啊……”

姜壬没有力气去阻拦乞丐的叫喊，他觉得整个人已经至于火炭之上烧烤着，汗在流，血在流，而毛发在生长。毛发穿透皮肤的疼痛已经蔓延过手臂，胸口，最终在脸上肆意……

趴在湖边，姜壬想看看自己究竟变化成什么样子，滴滴答答的汗却混合着血滴在湖面上，荡起阵阵涟漪，模糊了倒影。终于，身子受不住疼痛向前一倾，姜壬落到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