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我的大脑已经一片空白,只是机械性的驭马而上,只是下意识地挥刀杀敌,其余一概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理会了。
啊……
耳边不断传来兄弟们的哀嚎,那是武艺高强的百夫长吗?我还曾记得生前的那一场对乌桓的战争,那时还是伍长的他亲手击杀了数十的乌桓骑兵,将军看他如此勇武,将他提拔上去……可是,为什么他会发出那么悲惨的叫声呢?
那鬼兵正在撕咬他的脸皮,那喷溅出来的血液,是他还未死去的标志,可是……我没能去救他,我已经不知道自己能干嘛了,嗯?空气忽然不再那么浑浊了,我这是……冲出来了?
我胡乱地朝周围看去,旁边还剩有很多弟兄,尽管都很狼狈,尽管人人带伤,但只要将军在此,我们便不会退却,只要将军让我们高喊军号,那么我们也会义无反关听随将军的命令,这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也是多么残酷的一件事……
为什么要哭呢?不止我一人无声地流着泪,明明知道自己早已死去,可再次面对将死之局时,还是忍禁不住……
“白……马!!!”
公孙将军又再次地唱名了……
我们用尽最后一分气力来成全了我们的名字白马义从……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可鉴,白马为证!”
尽管我们的声音早已沙哑,尽管我们的喉咙干燥得冒火,但我们还有这一意志要去扞卫,因为这是我们选择聊路。
夹紧马腹,攥握住已是汗漉漉的刀柄……上吧,去往向死的疆场,去往士卒的荣耀,我们足以留名青史,足以告慰父老族亲,我们……无怨,无悔。
鬼兵们在声嘶力竭地鬼蒋着,没人知道它们的表达些什么,生死仇敌,也无需理会那么多,嗯?一个鬼兵的面孔在眼前逐渐放大,我的伙伴却把它撞飞了出去额啊……脚踝传来剧痛,手中的刀不假思索地砍了过去,噗嗤一声,砍开了那鬼兵的头颅,但是不知何时,我的伙计已经动弹不得了,可又有一个鬼兵扑了过来,又是手起刀落,但还未能喘息一下,便发觉赢人环扣住了我的双臂……越来越多的鬼兵扑了过来……
“咯咯……”
我的手骨好像被拽断了……好痛,一张散发着恶臭的嘴露出丑陋的牙齿欺近过来,可是啊……我已经无法反抗了,四肢躯干都被数十个鬼兵镇压着,早就丧失了该有的行动能力了。不……至少也不能被当作食物吧?比起它们,我们不才该是那由地狱攀爬而来的复仇者吗?
我不甘地冲那欺近而来的鬼兵的脸面咬去,哪怕我的手连同血肉都被拽裂开去,但我就算是死,也要在地狱深沟里,拖着它们一起陪葬!
意识逐渐淡薄了……好多副嘴脸,好多只手足,连日光都看不到了……这时一只大脚出现在躺在地上的我的头上,呼……
白马义从不知穿凿了几次敌阵,只是每一次数量都会锐减,直到这一次,当公孙瓒的视野再次变得宽阔起来的时候,回头看去,再无他者跟随了……
他曾体会过一次这种绝望,那一场界桥之战将他的心血与傲气践踏得破碎,可如今的他又重新品尝到了这么一种滋味,可他的心境却与那时截然不同……
“白!马!!!”
他再次高唱起军号,可这次就算等待多久,也没有兄弟能够回应他的唱名了,他只是双眼蒙了层水雾,自己来传承下那个传奇之名……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
“苍可鉴,白马为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