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霜华立刻转变了脸色,此时的神情比面对自己的伤口还多了几分严肃,他拿自己另一只胳膊撑着身子,问道:“你是质子,虽不至于被优待,但怎么会中这样的毒?”
白千灯垂下眼眸,微微的咬着下唇,欲言又止。
萧霜华将自己的衣服穿好,稳了稳心神,背对着她,淡淡的开口道:“我查看过死者的尸体,他身上大大足有五十六道伤口,全身经脉尽断,最后一刀于胸口毙命,我一直在想,你能用这样狠辣的手段杀人,究竟想从他口中逼问出什么。”
他的声音沉稳不含任何感情,像是朝圣多年苦读诗经的圣人,张口出的话却格外落地有声,如一把锋利的刀要取人性命:“千灯,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一定要在突随的国境中杀人?”
白千灯的眼中惊惧和诧异交错,和长睫下隐隐泪光一起缠乱成更复杂的情绪,她咬着唇,将十指绞在一起,过了半晌,才慢慢的张口道:“他们要杀了我的母亲。”
萧霜华转身和白千灯四目相对,白千灯距他也不过是几步之遥,她那一张圆脸也不再如平日般笑的单纯快乐。
半张脸被照耀在烛光下,半张脸隐藏在黑暗中,看不清她的神情。
他面前明明是个身弱体薄的姑娘,可他却清清楚楚地从她溢满压抑和悲愤的眼神中,看到了深藏在眼底的,一种叫做狠戾的欲望。
萧霜华只觉得心里比伤口还要疼,是那种心头的嫩肉被凌迟的疼,一刀刀的割下去,不见血,却足让人疼到发疯。
白千灯明明是个柔弱的姑娘,那眉眼之间稚气未脱,可过去的十六年时光,早就将她的内心重新画了个模样。
一个萧霜华最不喜欢的模样。
两人各自背过身站着,昏暗的烛光彼此交错,将两饶身影绞在了一起,过了许久,白千灯的眼角突然掉出一颗泪花,萧霜华隐在黑暗中的眼睛也滚落了一颗泪珠。
他就这样站着,甚至不敢回头看白千灯一眼。
最终打破僵局的还是白千灯,她安静的走出了勤政殿,一个时辰后,捧了一盏药回到了萧霜华的身边。
萧霜华的伤口被周御医上了最好药膏,此时正躺在床榻上休息,白千灯又恢复了平日的单纯可爱,她甜甜的笑着把药心翼翼的吹凉送到他的嘴边:“我和周御医已经聊过,这是周御医开好的药,我亲自去熬的”。
萧霜华看着面前的人儿,她冲着自己笑的单纯又可爱,只觉得内心软的一塌糊涂,便默许了她喂药给自己,便一口口将药吞入腹郑
白千灯对他乖乖吃药的行为很是满意,转身拿了一块蜜饯递到他的嘴边,萧霜华只顾着看白千灯的眉眼,对即将吃入口的食物看也没看,便直接咬入了嘴巴。
白千灯随手也给自己拈了一块蜜饯放入口中,咬的全身甜丝丝的,冲着萧霜华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