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孩已经有十五六的年纪,却依然显得无知无礼。一张平淡无奇的面孔根本让人记不住,却能凭着大翼国公主的身份对人颐指气使。
下午即将开始狩猎之时,空中突然乌云密布,符如德便下令开拔回宫。
因为男子大多是直接策马而来,并没有随身携带遮雨器具,大队进入城门的那一刻,忽地大雨倾盆。
这种时候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更何况大多数出行之人不是兄妹便是夫妻,于是众多女眷都打开了马车请男子进去避雨。
符如德正想拉着墨云深往符如意她们的马车里避雨,墨云深却接过了侍从递来的雨衣,拒绝了他的好意。
“你这也准备得太齐全了吧!”
符如德惊讶。
墨云深用眼神指了指城门不远处的小贩:“方才侍从去买的,你需要吗?”
“当然需要,若不是雨太大了,我也不想和她们那群小丫头片子挤一起。”
符如德接过了墨云深侍从递来的另一件雨衣,罩在了身上,还自鸣得意地举起双臂左右看了看:“嘿,你别说,这黑色雨衣一穿,我竟觉得自己有一股侠士之气。”
墨云深笑着抚了抚鼻梁:“的确。”
于是他们便继续策马前行,遇到拥堵的情况时,符如德就骑在高头大马上招摇地亮出自己的身份,让朱雀大街上的所有百姓都给他让路。
墨云深一直不紧不慢地跟在他那一队随从的不远处,仓皇避雨的人群很多,时不时地会有人重进街道之中,墨云深害怕伤到百姓,所以最后干脆下马拉着它缓慢前行。
他就是在这时听见了越白安的声音。
她的声音很独特,说着长安官话时温婉动听,但说着萨斯语时,却又飒爽多情。所以他只听过一次,就一直记在心里。
因为雨太大,他便牵着马走得离那马车近了些,恰好看见她掀开了窗帘。
以酒代茶,配以小食,悠然听雨。
她这日子过得倒是舒适惬意。
他原本一直静默地听着,最后却是笑出了声。
越白安听见他的声音,探寻似的露出了半张脸,正好对上他带着笑意的双眸。
“是您啊。”
越白安也不知此时究竟还是称他公子还是小王爷,因为她虽然猜到了他的身份却并不确定,万一弄错了反而尴尬,不如就用代称得好。
“上次跟你说的事,考虑清楚了?”
越白安还没来得回话,小锁子已经同样好奇地探出头来,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小锁子抓在手上的点心一下子掉在了窗外的雨水之中。
他啪嗒一下跪在了马车中:“奴,奴才参,参见孤竹王。”
“不必多礼。”
墨云深记得这个小太监,他在尚衣局当差,每每给他送来衣物时都会絮絮叨叨一大堆,似乎很喜欢与自己聊那么几句。
小锁子下意识地伸手拉了拉越白安:“白安,快,快行礼啊!”
越白安这才迷迷糊糊地随着小锁子向他行了个规规矩矩的大礼。
原来,真的是孤竹王墨云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