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没有动静，背对着他许久，公子尧有些泄气地站起来，掌心有淡淡微光，却只是闪了一下就灭了。再提起时，只觉全身便如针刺般的疼，又麻又痒，掌心微光确是比方才强了少许。那微光挥向空中悬着的笼子，在未触到的一刻被一道白光生生打断，笼子被震得晃了晃，还是高高悬着。

公子尧有些绝望地跪在地上，强行提起灵力，凌乱修为，堕入魔道。灵力本就不是他所求，入了魔道，便也就与当归一起了，一起做魔，一起修炼，那时，天下苍生与他何干！那时，他又有何惧！

缗渊转身打量了地上的公子尧片刻，随手就取了笼子下来。

公子尧也顾不得体内气息紊乱，忙上去抱了当归出来。她的唇抿得紧紧的，眉头也蹙得紧紧的，手掌触到脸颊，冰冰凉的感觉。搭上脉搏，好在气息不浮不沉，实在是算不上好消息的好消息。

正要抱了当归离开这苦寒之地，缗渊道：“你便是再不在意自身灵力，却要为了这小妖放弃所有吗？你如何对得起尧敬璇的期望？如何对得起三尊对你的栽培？你又如何对得起本神？”他浑浊的眸中，陡然迸射出一抹犀利的光芒，沉沉落在公子尧身上，说话更是一字一顿。

公子尧不发一语。

缗渊指间白光流过，自公子尧神庭穴流入，似有若无的神力穿透心胸，公子尧心中跳了两跳，气息已是稳定下来，抬头疑惑地望着他，只听得缗渊道：“我今日授你灭轮之法，他日若是魔气无法控制，或者你后悔护着她了，请出九天雷刑，加以灭轮之法，不说那魔气可以尽数消除，便是除个七七八八不成问题。”

“那魂魄……？”

“自然是魂飞魄散。”

公子尧垂眸谢过缗渊，跌跌撞撞地出了洞穴。缗渊也紧随其后的出来，此刻，公子尧脑中眼中皆是一片空白，没有灵力出不得灵域。

缗渊叹了长长的一口气道：“带她回去好生照看罢。我就先回神界了。”

话落，公子尧已出了灵域，腾云驾在祥云上了。有些恼怒，上神忒不实诚了些，分明可以使术进出，偏生要他走了半天的路，叫当归在里面多受了半天的寒。

他目光呆滞地看着掌心，掌心一块红光，上面图案俨然就是冒着火的轮子，灭轮之法，原来如此。

公子尧周身暖气传到当归身上，眉目间也有了红润之色，他加快了祥云飞驶速度，不一会，就落在了尧光山上空。

此处还是当归初来那日，公子尧带她停留的山顶。就在这时，当归缓缓睁开了眼，彼时，她还只是跟着公子尧来耍耍的小妖精，不过半年光景，她就已是尧光门下弟子，公子尧唯一一个徒弟。

此处景色与那日还有所不同，来的那日白雪皑皑，四处皆是白茫茫一片，如今四周的雪化了许多，略微能看出来些附近山脉的轮廓。这变化也忒大了些。

“师父。”当归气息微弱，微微地仰望着他，轻声唤了声。“我是不是要死了。”她不安分地动了动，想要起身，“我还不想死，师父。”

公子尧握着她的手，热气从他的掌心传输过去，脸上却噙着笑，温和哄道：“阿归不会死，师父在，阿归就不会死。师父带你回去，日后不会再叫任何人伤你半分！”

公子尧抱着她走在山腰上，一路走到尧光结界处，才半扶半搀着把她放下来，撤了结界，又抱起当归，一步一步，稳健地走在尧光的台阶上。

当归在他耳边道：“师父，我疼。”360文学网360x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