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头子方才还凶神恶煞地要取她性命,现下又这般和颜悦色地问她,可见,人类就是个会变脸的怪物,还变的如此之快,兼之理所当然。当归颇有些不以为然:“我既已答应尧兄入他门下,怎可又入你门下?”
“说的是!”尧敬璇道,“过几日的拜师会,阿域,你就把她收了吧。”
“是。”公子尧紧紧握着她的手,越来越紧,越来越紧,她被捏得生疼,忍不住倒吸一口气,公子尧却不知到底是何情绪,顷刻间,脸色换过一个又一个,撇开她现在伤口还有些疼,倒是觉着颇有些有趣。
这么一番商定下来,当归已能名正言顺地入住青孤殿,当着几位尊者的面,公子尧又输了灵力,随后遣了子瑜送当归回去歇息。
青孤殿还是一如既往的又空又大,回到自己这几日呆的偏殿,竟还觉着有些陌生,床榻边不知何时多了个香炉,香炉上空有坎坎白烟升起,想来里面定是燃着烟香。这烟香气味独特,闻了这么一会子就觉心神安宁不少,方才的惊吓也已过去,颇有些精疲力竭,整了整衣冠,和衣打坐去了。
却不知,她果真是不是修炼的那块料,刚坐下没多久,就觉困顿不已,脑中只有一个字,“累”,身体也不由自主地慢慢倒下来。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天色还未暗下,当归远远地就听到青孤殿突然有沉重的脚步声响起,扯了盖着的被子,屁颠屁颠地跑过去,若是公子尧回来了,即刻就能叫他教自己术法,以目前这般快速地精进,她修炼大成也是指日可待了。
当归跑出去老远,才见公子尧一个人扶着墙壁,慢悠悠地迈着步子。他脸色有些苍白无力,即便扶着墙壁走路也是晃晃悠悠的,只怕是碰一下就要倒了似的。
当归忙跑过去,双手接过公子尧,仿佛深陷水深火热之中似的,她被烫地直想抽回手,却不料,公子尧已十分享受地接过她的手,尽情地吮吸她一身的冰凉气息。
当归扶着他就近在书桌旁坐了,书桌上还是那日的花盆,花盆里头光秃秃的,独有的一枝当归草也不知何时被挖了去,倒是显得这青孤殿更为孤寂冷清。
公子尧无力地坐着,脑中浑浑噩噩,也不知在担忧些什么,只是看到当归的脸,他有些难受,情难自已,渐渐地就沉迷在她的一双写满了“蠢”和“傻”两个字的眼睛里。
“情之一字,便是陷入再难抽身,我此翻也不过是给你我各自一个机会,若是得了机会,你便自行去了,不必担忧与我的。”
公子尧此翻话说的有些深奥,以她小妖的脑子着实是不能理解,默默在心中念了几遍,实是不知公子尧到底要表达什么,只是现下他这个模样,再去纠结何意也是无用,倒不如等他清醒了些直接问他,他也定是会如实相告的。
只是这清醒着实是有些难了,是用冷水浇?还是用火烧?还是说直接……看着眼前自己变换出来的一桶冰凉凉的水,一堆木柴……倒是有些拿不定主意,人间画本子上睡得迷糊皆是一桶水浇了便能清醒,也不知这法子适不适用于他?
正要举了那木桶,又听得他说:“其实,我也是有私心的,我只是……只是不想……”
“不想什么?”当归凑近了去听,整个人就压在他的胸口,更觉闷热难耐,又舍不得放手,公子尧提手搭上了胸上的头,轻抚两下:“阿归可真是舒爽至极!“
这话说的莫名其妙,怎么能叫她舒爽至极,她并未如此觉着,怎得公子尧还是如此揣度妖心,却还是堪堪揣度错了不成。爱读书吧ashub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