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下一凛，几步上前越过那屏风，朝屏风后一看。

小婢女脸上布满了恐慌，身上沾满了鲜血，抱着一名正躺在地上的脸色苍白如纸的女子，惊慌失措地大喊：“快来人，快来人啊，救命，救命！救救小姐，快来救救小姐”

红得让人刺目的血，从地上的女子腕间汩汩流出，任小婢女怎么捂也捂不住。

“小姐你要挺住，呜呜，不要死，小翠不会让小姐死的……”婢女小翠脸上的泪一串串地滴到了那女子的脸上，那女子却扬起苍白的脸笑了起来。

她这一笑，纪五福似乎看到了一道冬日的暖阳洒进了这虽然布局雅致却分外阴寒的屋子里，暖意蔓延至每一个角落。

好一名绝色女子，好一个绝世的笑容！

那女子脸上带着解脱的神情，笑着轻喘道：“小翠……该为我……为我高兴……才是。”

“不要，小姐，不要呜呜呜……救命啊，谁来救救我们小姐，我们苦命的小姐啊……”

纪五福眉头一皱，下意识地上前一步，但她的步子才刚迈出去，眼前婢女与地上的女子顷刻间双双消失不见。

没有雅致的刻满蝴蝶的女子闺房，没有鲜红的漫了一地的血，没有绝望求救却无人相助的婢女，更没有容貌倾国倾城的，自残的小姐。

而她仍握着那截粉色的小指骨，蹲跪在泥坑旁边。

如梦幻泡影。

纪五福脸色一沉，轻轻放开那指骨。与此同时，压在她心头从指骨传来的沉甸甸的悲伤，骤然消散。

她在那幻境中呆了约莫有半刻钟的时间，但现实里不过眨眼间短暂罢了。

在那指骨给她传递的幻境中，她虽亲眼目睹了指骨主人小翠生前最深的执念，却仍未知为何她的指骨跟李老爷一样，变成了粉红色。

难道连小翠自己本身都不知道自己的骨头变红了？

她苦思冥想许久。小翠的尸骨什么时候被搬走的，她不知道，围观的人群又是什么时候散去的，她亦不知道。

直到武强伸手在她失神的双眼前晃了晃，并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她才缓缓回过神来。

她怔怔地问道：“武大哥，你见过李家的大小姐吗？”

武强微微讶然但如实回答：“只在四年前见过一回。”

“那是位怎样的姑娘？”

“很好看。”武强不假思索地道，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后，脸上又有些赫然，“虽然知道这样说很不妥当，但李小姐真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姑娘了。”

纪五福沉吟片刻道：“李小姐全名叫什么？”

“李小蝶。”武强又道，面露惋惜：“李家的人说李小姐染上了怪病，遍寻名医而未果，已经好些年没出过门了吧。”

“原来叫小蝶啊。”纪五福轻声道，难怪她如此喜欢蝴蝶。

“嗯，李小姐非常喜欢蝴蝶，以前还没生病的时候很喜欢出外扑蝶。我也是在四年前无意中在郊外那片草坡附近有幸得以见她芳容……”武强道，想起那美丽得让人移不开眼的女子，再次红了脸。

“她是得了什么怪病？”纪五福打断他的臆想道。

武强叹气道：“听人说，李小姐的怪病就是被蝴蝶染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