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搭在苏落染的肩膀上。

君陌似乎是实在看不下去了“算了，本君来吧。”

君陌指尖红色光华点点聚集在夜澜的胸口，那血可算是止住了，剑伤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愈合。

“喏，本君可是看在你的面子。”君陌望着苏落染，满不在乎地用下巴指了指夜澜。

苏落染将脑袋凑到君陌旁边，小声嘀咕道“这人，莫不是……这里，不太灵光啊！”

苏落染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君陌环胸，咧嘴笑了笑，凑过去，肯定地点了点头。

“我猜也是，不太灵光！”

“不会是被我一剑刺傻了吧。罪过罪过！”苏落染咧着嘴，颇为担忧地看着呆若木鸡的夜澜。

“有可能！你这剑法，不错！还有这能力，教教我呗。”君陌嘴角一勾。

“好啊，我告诉你精髓啊，精髓就是，往死里捅！”苏落染瞥了君陌一眼，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不过，我当时也没想到会把人捅哭了，早知道，就不那么使劲捅了……”苏落染耷拉着脑袋，颇为懊恼。

君陌“……”

君陌瞧见夜澜胸口的伤口虽然愈合了，但脸色还是很苍白，气息微弱。

苏落染那一剑，还真的是往死里捅啊！

夜澜低眸失神地看着自己手上的血，脑海里一直回想着那一句‘你不痛吗？’

他活了这么长时间，哪一次不是九死一生，每次都是想着有一口气就可以，从未在乎过自己的伤，有时候甚至变态地想，这样也挺好的。

可是，他也会痛啊！

没有人会关心他痛不痛，没有人让他无论如何先爱自己，不要让自己受伤。

他盼了这么几百年，为得不就是凌柒可以正眼看他一眼，看看他，不再是当年那么弱小无能。

等到凌柒注意他时，他便不满足于此，又奢望着凌柒可以对他上那么一点的心，对他至少不要那么冷漠。

而今天，她一直嚷嚷着让他治伤，一副气呼呼炸毛的模样，还问他，他不痛吗？

他痛啊，可是看到眼前人，就不那么痛了。

他好羡慕君陌，凌柒对他那么的上心，甘愿为他成为千古罪人，甘愿为他而死。

可是他……什么都没有……

卑微地在泥土里望着那个在云端上光鲜亮丽的人。

他只敢遥遥伸手，带着虔诚，仰望着她。

她，是他的白月光。

她是他不敢奢望的人。

可是……明明君陌，同他一般无二啊！

可是……

他发了疯一样妒忌君陌。

妒忌了几百年了，有的时候，又真的好累啊。

最平静美好的回忆，怕就是她的前几世，没了凌柒的倨傲与冷漠，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有着各种情绪，然后他就这样陪着她，看着她一世一世的死亡，再生，循环往复。

“苏……苏落染……”夜澜低喃出声。

苏落染连忙转头看他，欣喜地望着他。“天啊，终于说话了！幸好没傻！幸好！”

“抱歉……”夜澜恢复了冷静的模样，一双碧瞳里满是苏落染的身影。

“啥？”苏落染懵。

“骗了你，对不起……还有刚刚……对不起。”还有……凌柒，对不起……

夜澜突然如此，苏落染有些不适应“没，没事，虽然你也没骗到我哈……唉，不是不是！”

“噗嗤。”旁边的君陌忍不住笑出了声。

“下回，还是不要糟践自己身体了，有伤就治，有病就喝药！在意你的人，看了，该多心疼啊！”苏落染看着有些落魄狼狈的夜澜，忍不住道。

夜澜愣了一下，嘴角勾起了一抹疲倦的笑容“没有在意我的人……”

“怎么没有啊，喏！那个躲在梅花树下的！”苏落染指了指不远处的梅花树。

君陌颇为诧异地望了眼苏落染，虽然他早就知道了。

但未曾想苏落染竟然如此警觉。

夜澜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那棵梅花树下站着一人。

那女子衣着散花青雾水绿色衣裙，挽一支碧绿玲珑簪，缀下点点流苏，风姿卓越，一双琉璃千转的水眸，此刻却好像被雾气蒙住了灵气，黯淡失色，面目平静，带着大于心死的悲恸。

“青梧，你怎么来了？”夜澜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