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荒凉的村落只有矮矮的一道木筏编制成的围墙,中间一处空地上架了个草皮棚子就算是大门了。
走到村前已经是黄昏,夕阳的余晖撒在两边割尽麦子的空旷稻田上,入冬时节连飞鸟也不愿停留在这冷清的地方,早早飞去了温暖的南方。
九歌突然闷不做声的看着天狼,“你干嘛啊……”被她盯得毛毛得天狼忍不住问道。
“我想,更了解天狼。”九歌正色道。
“干嘛啊,突然这么正经。”天狼满不在意的移开视线又转回来,发现九歌还是认真的看着自己,“好啦好啦,我带你逛逛总行了吧。”
“这里好像没怎么变啊,我离开的那年村里大旱,什么东西也种不出来,树根什么的都被挖出来吃了。”
天狼边走边说,细长的手指指着远方向他们介绍着什么,在九歌的眼中他逐渐和另一个娇小瘦弱的身影重叠在一起。
“这片石山经常有人来采石,我也在这里帮过忙,这里一天的工钱可以让我在城里买三个馒头,不过不够吃,我会和客儿分一半吃,不过娘会把我的那块再掰一半给他。对了,客儿是我的弟弟。”
九歌看着石山,在略微有些模糊的视线中隐约看见一个勤快搬运石料的孩子,领到的工钱却比工人少了一半。
“那边有座山,他们叫它擎山,我在那里打过狼,那是我吃得最饱的一次。”
“喂,你有没有在听啊。”天狼看九歌漫不经心的样子忍不住埋怨。
“我知道。”九歌望了望擎山,脑海里那个活跃在山头单方面碾压狼群的身影还历历在目。
“哈?”
“在你梦里看过。”九歌笑了笑。
“知道还让我讲!”天狼险些暴跳,但看着九歌的表情却也生不起起来,有些委屈道,“烦死了……”
“我都知道,但还想听你娓娓道来。”九歌揉了揉他的头发,莞尔道,“听你说,和看见,是不一样的。”
天狼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就被一个声音打断了,“喂这不是两位姑娘吗?听村里人说有几个外乡人进来,我就寻思着是你们,快进屋来吧,刮风了,夜里可会下雪!”
“外头可冻人了吧,快坐。”苏茂很热情的给三人倒了热水驱寒。
“小满,快去看看你娘饭菜做好没!”
“好了好了,催什么呀!”
妇人一手端着一碟小菜进屋,把菜放下搓了搓冻坏的手,“嘶冷死了,也不来帮个忙!”
“我来帮你吧。”白自告奋勇站了起来。
“这哪能麻烦你啊,你是客,好好坐着吧!”
“不用客气,苏先生帮了我们很多,也让我帮些忙,不然我可要过意不去了。”
“先生?哦呵呵,城里人说话就是不一样,行吧,那你跟我来吧。”
“咳,我家老婆子让姑娘见笑了。”
“不会,夫人率性的个性我很喜欢。”九歌回答。
菜色不多两人走了一趟就上齐了,小满吞了吞口水忍不住动筷,虽然口水直流但还是开口道,“天狼哥哥,娘做的红烧鱼可好吃了!我都好久没见到这个了,哥哥你快尝尝!”
“噢。”
天狼应了一声,踌躇了一会儿抓起了筷子,生硬的夹了几下才夹到一块鱼肉。筷尖颤巍巍就要甩下鱼肉来,好在九歌反应快,用碗接了,又闷不做声的往碗里夹了几筷子才把碗放在他跟前,递了勺给他。
“姑娘怎么不吃,菜不合你胃口吗?我让老婆子再做些?”
“不用不用,你们坐着,不用麻烦。”白连忙按下正要起身的妇人,看了九歌一眼。
九歌无奈的拿起筷子象征性扒了几口,米饭太多,她趁着苏茂几人不注意和天狼的空碗掉了个包。天狼自然很欢喜,他正愁吃不饱,但又担心九歌,“你吃饱了?”
“嗯。”
“噢。”于是他开始埋头啃饭。
苏茂给他们三人安排了个稍微宽敞的屋子,天狼坐在床上晃脚,九歌则和白坐在一边商量事情。
夜色渐晚天狼打起了哈欠,窗外另一头的房间火烛已经熄灭了,九歌走到窗前时天狼已经迷迷糊糊睁不开眼了。
“你在这里生活了多久?”
“哈”天狼狠狠打了个哈欠,“七年。”
九歌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干嘛啊。”
“天狼十三了吧?”
“我哪知道啊。”
“那……睡觉吧,我和白在隔壁房间。”
“知道了。”
“小姐在和天狼说什么呢。”白正在另一个房间给九歌铺床笑着问道。
“天狼不知道自己的年龄,我就稍作了些计算。”
“他在这里生活了七年,在陈府五年,在北云斋一年,如今是第二个年头。”
“小姐算这个做什么呢?”
“……”九歌顿了顿,“不知道,我只记得他对这个很在意。”
九歌是被外头的阳光晃醒的,打开窗有几片雪花飘进来,天狼也才刚刚睡醒,搓着眼睛站起来。
“下雪了,天狼。”九歌轻唤。
“雪有什么好看的。”虽然这么说,他已经跑到窗边探出了头。
“让我想起了遇见你的那一天。”
“……”
“下个冬天就可以给你行冠礼了。”九歌突然说。
“你知道我生辰了?”
“不知道。”
“哈?那你办什么冠礼?”
“嗯……因为……每个人都有。”
“哈?”学府xuefu1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