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小姐?”
九歌迷迷糊糊睁开睡眼朦胧的眼睛,慵懒得撑着沉重的脑袋“嗯?”了一声。
天狼从不好好穿衣服,长褂衣被他从中间折起来系在了腰上,一直露出膝盖,光着脚跳上椅子,双手按在桌上凑近九歌的脸狠狠吼道,“起来啦!”
被天狼这一嗓子吼得,九歌的瞌睡少了一大半,懒懒得摸了摸他的脑袋对着白问道,“何事?”
“宫里来了消息,天巧儿即刻就要被赐死了。”
“噢。”九歌淡淡应了一句,“麻烦青云去一趟吧。”
“另外……”
“怎么?”
“白帝像是已经知晓天巧儿的身世了,我看这些天总有人进出姜府。”白爱打听这些事,一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二来也算是帮着自家这个什么都不关心的小姐一点忙。
“我打过招呼,他们不会供出我们。”九歌一点也不担心。
“老夫自然不会出卖北云斋,但仅凭老夫一人,却难度过难关,还请九斋主相助!”说着话,姜福就来了,也不知是谁带的路。
不用九歌想,带路的人也过来了,青云正满脸堆笑的看着九歌,看样子这差事不接也不行,叹了口气,她道,“姜家与青云是故交,我自会相助,若没有旁的事,员外可以先回去了。”
“多谢斋主。”
姜福来的突然,九歌有些莫名反感,这老家伙一点也不客气,没事便来这里套近乎,若不是瞧着青云的面子,她定然早把他赶出去了。
一而再再而三的接下不愿接的委托,九歌心里自然不悦,让白送走姜福,留青云在身边说话,“你去一趟吧,怎么帮姜府看你。”
“好,天巧儿那边呢?”青云知道九歌不乐意才把事情交给自己,但她不会生自己的气,这点他有把握。
“随意。”
“回来时给你带点好茶。”青云和九歌的关系不像主仆,更像是血亲,偶尔玩笑也挺自然。
九歌抬头看了青云一眼,方才的不耐烦烟消云散,努了努嘴道,“多带点。”
“小姐就不怕我被抓了?”
“宫里谁能逮着你。”
宫里的送行总是在白天,怎么样也要让罪人安稳睡过最后一个夜晚,天巧儿也不例外。
大清早的皇后宫里的太监就带着圣旨来了,听读圣旨时的表情若有人看见,定然会笑得抽搐。
她先是惊恐,然后慌乱,最后竟是“咯咯”的苦笑。
除了斐儿,所有的侍女都被赶走了,原本富丽热闹的宫苑之剩下两人跪倒在地,面前滚着一卷摊开的澄黄圣旨。
“呵呵呵……呵呵呵……”
“主子,您……您别这样,斐儿害怕……”
屋外守着一排太监侍卫,然后他们端来了三宝白绫、匕首、毒酒。
“请娘娘自选一样……”送东西的小太监还是第一次做这活儿,旁人都嫌着差事太晦气,便指了他进来。
天巧儿推开斐儿的手站起来,她早料想过又今日,却没想到会这么快。一年么?九歌,你果然还是赢了,我连这一年都熬不过,还要死在别人手里,九歌,你是不是气得快疯了?这么想,我似乎也不算输。
她走近了那个小太监,他的头便低得更很。她扫了一圈外头的侍卫,他们便立刻撇过了头。是啊,即使自己要死了,他们还是要怕的,我,还是娘娘,不再是那个可以被人随意欺凌践踏的文雅。
宫里的东西果然还是好的啊,连赐死的东西都镶嵌着宝石,你看着毒酒的酒杯,看着匕首……白绫?不行,这上面什么也没有。
天巧儿拿起白绫在众人面前走了一圈,含笑将白绫撕碎,问道,“这东西怎能衬本宫的气质?”
无人敢回话,他们只当她是个疯子。
然后她去拿了毒酒,将酒杯举到眼前,对着外头清冷的阳光笑了笑,“九歌,你说是我赢了,还是你赢了?你没拿到我的命,是不是很可惜?”
她的自言自语只有斐儿听得懂,但她不想死啊,她还不想死……
她将酒洒在地上,“咯咯咯”癫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我的命那……从一开始就只是一场交易啊。”
“主子……”
“斐儿,我真的……能自己选买主吗?”
不等斐儿回话,她继续癫笑道,“哈哈,哈哈哈!老天,我文雅何错,我文家何错?为何要收走我们这些拼死也想活着的人?”